恩典，恩宠（GRACE, FAVOUR）

Ⅰ　旧约

a. 字汇

　　恩典涉及的其他主题包括宽恕、救恩、重生、悔改，以及神的爱。“有些‘恩典的词汇’却不包括‘恩典’这个词在其中”（Moffatt）；见：申七7，九4-6。旧约“恩典的词汇”包括：

i. h]esed[，和合本圣经将这字译作“慈爱”，“恩爱”，“良善”，“怜恤”，“恩典”，“恩惠”，“怜悯”，“怜爱”，“善行”，“善”，“恩”等（AV 将这字译作 'merey' [149次]，'kindness' 〔38次〕，'loving-kindness' 〔30次〕，和 'goodness' 〔12次〕。马丁路德将这字译作 Gnade，是“恩典”的德文。然而，这样的翻译与希伯来字 h]esed[ 的意思并不完全吻合。h]esed[ 这字是两面的，可以指神，也可以指人。这字用来指神的时候，肯定有恩典的含意；用来指人的时候，则是要表明人对另一个人或者对神的坚定不移的爱。这字常与“约”字一起使用，指的是立约双方对一份约所持有的忠心的态度。论到神的 h]esed[ 的经文，见：哀三22；论到人的 h]esed[ 的经文，见：何六6。史尼思（Snaith）主张最接近 h]esed[ 这字原意的翻译是“立约的爱”（covenant love）。

ii. h]e{n，恩宠（RSV）。这字不是关乎立约的字，也不是两面的字。这字用来指在上者（无论是神或是人）向在下者所施的恩宠，这恩宠乃是受惠的人所不配得的；AV 将这字译作 'grace' （38次），和 'favour' （26次）。人施予恩宠的例子，见于创卅三8、10、15，卅九4；得二2、10。神赐恩宠的例子，见：耶卅一2。人不可能向神施恩宠（像人可以向神显示 h]esed[ 那样），因为没有人能给神恩惠。

b. 律法

i. 约一17将律法与恩典作一强烈的对比。见：多二11。这段经文也指出恩典是藉着基督进入这个世界的。这并不是说旧约里头没有恩典，只是恩典在旧约的地位并不突出而已。而且在旧约，恩典主要是施给以色列人的。我们会用比较的方式来表达的一些道理，圣经往往用对立的方式来表达。

ii. 应许这观念在新约的加拉太书（三16-22）及希伯来书有所阐述。这些经文指出恩典是在律法以先的。神凭着应许与个别的族长交往，但却藉着律法与整个民族建立关系。律法不是最基本的，可是，律法向与神立约的人澄清及强调神要求祂的子民的，是怎样的 h]esed[。

iii. 然而，律法本身也有恩典在其中。律法指出，神拣选以色列民作祂的子民，是基于祂自主的决定，而不是基于以色列人的义（申七7-8，参：八18）。神在西乃山与以色列人立约，是出于祂的主动，正如祂主动与亚伯拉罕立恩典的约一样。然后，诗十九又提到律法有改变人及使人苏醒的功能。

c. 先知

　　先知的著作主要是论到悔改的。典型的例子有摩五14；何二7，六1，十四1；赛一16-18；耶三1、7、12-14。很多人指责先知传悔改的信息，太着重人自身的意志及能力，十足伯拉纠异端（Pelagian heresy）一样。可是，先知认为悔改是要发自内心的（珥二13）。以西结要求以色列人要自作一个新心（十八31），同时也指出新心是神恩典的赐予（卅六26）。这也与耶卅一31-34立“新约”的经文吻合。

d. 诗篇

　　h]e{n 这字在诗篇差不多没有出现过，但它的同源字则有出现。h]esed[ 经常出现，如诗五7（慈爱），五十七3（恩），八十九33（慈爱）。另一个同源字 h]a{si^d[ 亦在诗篇中愈来愈多出现，如：诗十二1，八十六2（虔诚人），七十九2（圣民）。这个字的复数（h@si^d[i^m），以 'Hasidaeans' （哈西典人）的形式出现于马加比壹书二42，七13；马加比贰书十四6。这字真正的意思，是指那些忠于神的约的人，就是那严谨、敬虔及恪守律法的犹太党派。*法利赛人就是源自这个党派的。

Ⅱ　新约

a. 字汇

　　新约一般是用腊：charis 来翻译来：h]e{n 的。最接近的动词是 charizesthai，意指神或人的宽恕（西二13，三13；弗四32）。eleos 译自来：h]esed[，意思是“怜悯”。这字在新约中并不常见，只有引用旧约时才用，如：罗九15-18、23，十一30-32。新约多用“恩典”，较少提到“怜悯”，因为恩典包含了神给予人能力去过道德生活的意思。

b. 符类福音

　　虽然按符类福音的记载，耶稣口中从来没有提及 charis 这个字眼，恩典这概念在符类福音却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耶稣说，祂来是要寻找拯救失丧的人。祂的比喻很多都表达出恩典的教义。葡萄园雇工的比喻（太廿1-16）教训人，神的恩典是随己意给予人的，祂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祂的做法。大筵席的比喻（路十四16-24）指出，属灵的特权并不保证人一定会得到最后的福气，以及所有人都被邀请来信福音。浪子的比喻指出浪子虽然不配，仍然得到他父亲的接纳（路十五20-24）。福音书强调悔改是得救的条件之一（可一15，六12，路廿四47）。信心也是重要的（如：可一15；路七50），不过符类福音并没有像保罗的著作那样就这主题作神学的阐述。

c. 路加的著作

　　我们须特别留意路加福音及使徒行传。路加弹性的处理“恩典”这主题。他甚至采纳这个名词不含宗教色彩的意思，用来指某人对另一个人的恩惠（徒廿四27，廿五3、9）。旧约“恩宠”的意思，亦见于路一30，二52；徒二47，七10、46。在论到福音对普世人有感染力的经文中，使徒行传所用的“恩典”一词，充满动感的意思。门徒无惧一切的勇气和有效的见证，就是他们领受了神恩典的结果（徒四33，十一23、十三43）。路加甚至把“福音”（“话语”）和“恩典”两个名词连在一起提说（路四22；徒十四3，廿24），连保罗也没有这样做。

d. 保罗书信

　　在保罗书信，开首的问安语和结尾的祝福语中，“恩典”〔译注：或作“恩惠”〕这个词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是保罗加在犹太人传统的问安语（“平安”）之上的。保罗的恩典论的基础见于罗一16-三20。经文清楚表明世人都犯了罪，但藉着恩典得以称义（罗三21-四25）。换句话说，虽然人是有罪的，可是神向人施恩，把人当作从未犯过罪一样。

　　信心（*信仰）是人对神的恩典所作出的回应（罗五2，十9；弗二8）。这信心是神给人的恩赐（弗二8）。“不是出于自己”这句话，可能是指 seso{smenoi （“得救”），但保罗在这里是要指出，“信心”这个词绝对不是指信徒的一种自发性的行为。也见：林后四13；腓一29。虽然这信心是意味人不能靠行律法得救，但这信心也是与道德有关系的。信心有活泼的道德的能力。它“藉着爱”表明出来（加五6）。司安特（C. A. Anderson Scott, Christianity according to St Paul, 1927，页111）指出，由信心活跃的一刻开始，理想上，人的道德观已经有所改变。

　　信徒在恩典中的地位，并非是由于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却是由于神的意旨。*拣选论有两个功能。一是阻止人靠自己赚取救恩，自以为义。另外就是要表明神是完全随己意赐予人恩典的（弗一1-6；提后一9；多三5）。基督徒历程中的每一步，都靠赖神的恩典──加一15（蒙召）；提后二25（悔改）；弗二8-9（信心）。

　　在罗八28-30，保罗撮述了蒙救赎者由被召到获得最终荣耀的过程中神的作为。然而，他并没有忽视人的责任。顺服（罗一5，六17）是人道德上的态度，这是不容置疑的。人是自愿的归向主（林后三16）。斯图尔特（A. Stewart）在 HDB 中指出，帖前三5的教训是，连信徒能否恒忍到底也值得怀疑。神的恩典与人的信心这两方面在罗九至十中被一并提及。第九章包含了双重预定的教义，有关的声明在语气上再没有更强烈的了。可是，第十章却指出，神拒绝人，是因为人的不信和不顺从。然而，我们必须紧记，这两章圣经的主要课题，不是个人的救恩，而是在讨论神所拣选的人如何集体实践祂拣选他们的目的。

　　罗六用洗礼的比喻来教导恩典战胜罪恶的真理。也见：林前六11，十二13；弗五26；西二12；多三5。鲁宾逊（H. Wheeler Robinson, The Christian Doctrine of Man, 1926，页124-5）主张罗六所提到的信徒的洗礼，不仅仅是个像征，用来说明有关的真理，而是主观的信心应有的客观表现。另一些人主张婴儿洗礼（infant baptism）是神施恩予人的媒介，因为婴孩是人的无能及无助的象征。这些观点似乎与保罗一贯所强调的信心有所冲突。

e. 其他新约的著作

i. 彼得前书。在彼前一至二，使徒用了常见的变化方式──有关约的拣选和嗣业的真理，藉此强调恩典的重要。三7有句不寻常的片语：“生命之恩”。五10论到信徒将来的荣耀时也提到恩典。

ii. 希伯来书。希伯来书的作者最多使用“恩典的字汇”。二9提到神的恩典与基督的受苦相关。charis 一字在十二28是指人对神的感恩。按十二14-15的说法，恩典呼召人分别为圣。四16提到“施恩的宝座”，是触目的片语，将神的权能和恩典连结在一起。另一个新鲜的片语，是（十29的）“施恩的圣灵”。

iii. 约翰的著作。出乎意料之外的，约翰的著作甚少直接提到恩典，可是，却从头到尾都强调神的爱。恩典的观念一定是与“永生”相关的。信心在约翰的著作中非常重要。约翰用希腊文的片语 pisteuein eis （信“入” [believe 'into']）来形容对基督本身的真*信心。“恩典与真理”标志着道成肉身的荣耀约一14（参：17节），也回应出卅四6的“怜悯与真理”（h]esed[ We~#met[）。

　　我们以摩法特（Moffatt）的话做结论。他认为圣经的宗教是“恩典的宗教，否则就一无所有……没有恩典，就没有福音”（Grace in the New Testament，页 xv）。

　　书目：H. Wheeler Robinson, The Christian Doctrine of Man, 1926; N. H. Snaith, The Distinctive Ideas of the Old Testament, 1944，页94-130; J. Moffatt, Grace in the New Testament, 1931; N. P. Williams, The Grace of God, 1930; C. Ryder Smith, The Bible Doctrine of Grace, 1956; H. -H. Esser, NIDNTT, 2，页115-24; H. Conzelmann, W. Zimmerli, TDNT 9，页372-402; H. D. McDonald, ZPEB, 2，页799-804。

J.H.S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