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米哀歌(LAMENTATIONS, BOOK OF¡^
在希伯来圣经中,哀歌(称为 ~e^k[a^,即哀悼时特有的感叹词“何竟……〔如此〕!”;参一1,二1,四1)被纳入旧约五卷〔译注:该五卷为雅歌、路得记、哀歌、传道书、以斯帖记〕,因为犹太人例必在亚笔月初九日,也就是圣殿被毁之日,诵读此书。英文圣经沿用希腊文七十士译本(thre{noi,“哀泣”或“挽歌”之意)及武加大〔通俗拉丁文圣经〕译本(其副题为 Lamentationes〔“哀悼”〕,本书卷的英文名即由此而来)的做法,将耶利米哀歌置于耶利米书之后。
Ⅰ 内容纲要及文章结构
首四章是离合体诗(acrostic poems),除了第四章有四十四行之外,每章包括六十六行诗。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第三章:全章廿二组诗句中,每组首字母,固然依次是希伯来文的廿二个字母,而每组中连续三句单行诗的首词,更以同一字母开始。离合体诗的一个作用是便于记诵。但在一辑离合体诗内,字母次序的形式便无法助人记得以某字母为首的诗句究竟属于那一章。这种经精心雕琢,极其刻意求工的形式似乎另具深意:“能诱导人淋漓尽致地宣泄忧伤、痛悔罪过,以及重燃希望”(N. K. Gottwald, Studies in the Book of Lamentations,
1954,页28)。离合诗其实是诉诸人的视觉,而非听觉;它传达的不仅是一种感情,而且是一个概念,哥特瓦(Gottwald)特别强调离合诗的净化作用:“藉着彻底的认罪,良知得以完全洁净”(上引书,页30)。虽然离合诗妨碍了感情自然而畅快的表达,却有助于流露出一种适度的约束,一种中和合度的尊严;若非以此调节感情,悲伤的情绪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一至四章的挽歌节奏有助于传达哀伤的感受。正如典型的希伯来挽歌(如:撒下一19起:摩五2)一样,这种 qi^na^(哀歌)节奏,是以短促而泣诉的诗句来传达信息的。qi^na^ 哀歌诗体的一个重要修辞技巧是戏剧性的对照,作者用夸饰的手法描述死者或居丧者先前的光景,藉以强化悲剧的意识(如一1,四1-2;参:撒下一19、23)。
第三章虽然也是用 qi^na^ 节奏写成,却是私人的哀歌,而不是葬礼用的挽歌(参:诗七,廿二,等等)。其内容包含了这类诗歌的特色:对痛苦作出形像性的描绘(三1-18),以及肯定神必会回应哀求者恳求(三19-66),后者也是本书高潮之所在。形式虽是私人的哀歌,但其深意则为心系邦国的;作者是代表国家哭诉。第五章既非离合诗也非哀歌 qi^na^ 节奏,其形式颇类似诗篇的团体哀歌(如:诗四十四,八十)。
Ⅱ 作者及年代
虽然本书的作者匿名,但七十士译本、武加大译本,以及犹太传统(他尔根〔Targum〕对耶一1的注释;他勒目〔Talmud〕的 Baba Bathra 15a),都认为哀歌是耶利米所作;这大概是根据代下卅五25而作的推论。
支持和反对耶利米为本书作者的都各有证据,相持不下。德莱维(S. R. Driver)和杨格(E. J. Young)引用类似的证据,却推出不同的结论。杨格赞成而德莱维则反对。传统观点的主要论据,在于哀歌和耶利米书的作者性情相近,二者都认为耶路撒冷的破败实肇因于神的审判,并且二书的修辞笔法也有雷同之处。反对者则指出哀歌中离合诗词首字母的排列出现歧异的地方(第一章是依据 s, `, p 的次序;第二-四章则按 s, p,
' 排列),这也许暗示作者不仅一位。反对者又指出二书的观点互有矛盾:如哀歌的作者似乎仰盼埃及的帮助(参四17,比较耶卅七5-10),他又支持西底家王(参四20,比较耶廿四8-10)。此外两书的风格迥然不同:耶利米书的文笔真挚自然,而哀歌却是刻意求工的离合体诗(欲知争论详情,请看德莱维所著 LOT,页462-4)。
断定前四章是不同时代的作者所写的说法,大致说来是太过主观而无法为大众接受的。这几章大概是一个目击耶路撒冷的惨状(主前约587年)的人之作品。此人在印象犹新时便执笔记录。第五章可能稍后写成:当时,被掳的长期苦楚已取代了国破家亡的剧痛。成书的时代最迟应不晚于主前538年犹太人归回之时。
Ⅲ 信息和意义
耶利米哀歌绝不是一本毫无神学内涵的书。哥特瓦(Gottwald)的分析,在其主要论点上是令人折服的,纵然其论点的细节不都是如此(上引书,页47-110)。他认为本书的中心主题是“山河惨变”(tragic reversal)。作者为过去的隆盛与眼前的败落勾画一个鲜明的对比,他藉此探讨的神学课题是“浩劫与希望”。
先知们曾预告犹大的浩劫,确信公义的神会在历史上采取行动来惩罚祂子民的罪。耶利米哀歌承袭了先知精神:作者由耶路撒冷的灰烬看到神公义的申张(一18)。此城的毁灭并非无常的巧合;这实在是人藐视神律法的理所当然和无法逃避的结果。就算作者由于神的严苛而诘责祂的时候(如第二章),那种渗透全书的深刻罪疚感,还是明显可见的(如二14;参一5、8-9、18、22,三40-43,四13、22,五7)。作者既然确知浩劫并非无可避免的,这种识见遂使悲剧感更为浓重了。耶利米哀歌中不乏对神忿怒的不同描绘(如一12起,二1-9,20-22,三1-18,四6、11),都成了研究神公义本性的重要资料来源。
犹太的惨况是极度的,却不至于绝望。虽然作者没有细述最后希望的景况,但却无庸置疑地表明了盼望的缘由:一位守约之神的信实(三19-39)。先知在灾劫侵袭之前预言灾劫以后必有美好的日子,这是一回事;但要在惨不忍睹的灾劫中呼吁人执持这种盼望,那便是另一回事了。他确知苦难的管教作用与神的美善本性之密切关系(三25-30),而这种信念也就是他具备先知识见的有力明证了。
耶利米哀歌是希伯来思想三大脉络的交汇点,这三大脉络是先知传统、礼仪,及智慧传统。哀歌里宗教礼仪的形式显然深受祭司的影响。至于智慧传统方面,则突显于作者愿意反覆思想神待人之道的奥秘,尤其是那千古以来的难题──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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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