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民族(NOMADS

  一群按季候在一个大范围之内迁移居所的人。这个范围就是他们的家乡。

Ⅰ 圣经中的游牧民族

  圣经的英文译本中不采用“游牧民族”这名词,而用其他名字指称这些民族。

  第一个过游牧生活的是*该隐。他被驱逐,离开家族,成为流浪的人(创四)。创十的列国名单(*列国名单)提到一些游牧民族的名称。*雅弗的后裔中,游牧民族包括*歌篾(金米人 [Cimmerians])。玛代(*玛代人)、米设(可能是弗吕家人)、*亚实基拿(西古提人 [Scythians])。所有这些民族大概本来都来自北方的大平原。含的儿子之一的赫(Heth)可能是小亚细亚的*赫人Hittites),但大概更有可能是指后来北叙利亚的一些新赫人邦国。闪的后裔中,游牧的包括*亚兰(亚兰人),以及一些来自亚拉伯半岛的亚拉伯部族,其中一部分在后期历史中仍然过着游牧生活。

  对于神所拣选的余民而言,族长时期主要是一段游牧时期。我们无法确定当亚伯拉罕听到神的呼召的时候,他是否已经实际上在吾珥城内定居。他后来被称为“希伯来人”(创十四13),这一点可能暗示他原本属于那些寄居于城市以外的哈皮鲁人(Habiru*希伯来人)。即使如此,亚伯拉罕仍然可以是一位有地位的大人物,而他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圣经没有明说他与其祖先在吾珥居住了多久,但当他离开吾珥后,便过着游牧生活,直至他儿子以撒和孙子雅各之时仍然没有改变。这悠长的两代以后,以色列的后裔便在埃及定居下来(参:来十一9)。他这种迁移并不像游牧民族在一限定范围内作定期的季节性迁徙,他却是从一地移居别地;虽然亚伯拉罕也有骆驼(如:创廿四;一些学者认为有关族长时期已有骆驼的记录是犯了时代上的错误,关于这些观点,见*骆驼),他的牧畜大部分是绵羊及山羊,也有驴子(创廿二3),因此有人将他列为半游牧的人或“牧驴的人”。这种生活与*马里Mari)典籍所反映的当代生活相当吻合。圣经提到以色列人的先祖是“游荡的亚兰人”(申廿六5;〔译注:和合本作“将亡的亚兰人”〕),这显示他拉和儿子拿鹤、哈兰因为留居在哈兰而与另一游牧民族亚兰人缔结关系。

  出埃及记中的以色列人在埃及虽然备受压迫,但毕竟已领略过定居生活的安舒,他们也就不愿重过艰苦的游荡生活。在旷野的四十年是一段独特的时期,那时神若没有施行神迹,给他们供应食物,那地区的天然资源根本不足以支持这大群人的生活。

  自从在应许地定居下来后,以色列人终止了他们真正的游牧生活,但旧约圣经仍留下了一些游牧生活的痕迹。例如圣经多次称人的居所为“帐棚”(如:士廿8;撒上十三2;撒下廿1;王上十二16)。形容早起的动词是 s%a{k[am(字干为使役主动 [Hiph`i^l] 形式),它的本义是“将东西搁在(动物的)背上”(如:士十九9;撒上十七20)。诗歌里的隐喻也偶然流露出游牧生活的背景:在伯四21RSV)中,拔起帐棚的绳索就表示死亡;在耶十20,帐棚的绳索断了就表示荒凉,但相反而言,不挪移的帐棚譬喻稳固安定(赛卅三20);赛五十四2用扩张的帐棚来描述富足昌盛的百姓。

  以色列人在迦南定居后曾与不少游牧民族有来往。到了主前一千年期,亚兰人大部分已聚居在叙利亚的城邦,因此,以色列从游牧民族而来的威胁主要是来自东面和南面。这些地区的“东方人”(b#ne^ qed[em,参:结廿五4),以及其他有关的部族,如*米甸人*亚玛力人*摩押人*以东人*亚扪人*基达人等都常常乘虚攻击定居的部族。第十世纪时所罗门发展贸易,以色列人便开始接触*亚拉伯和当地的旅行商队。到了第九世纪,亚拉伯人向约沙法进贡(代下十七11),但亚拉伯人却在一次袭击中将约兰一家人掳去(代下廿一16-17)。在整个王国时期之内,圣经曾在不同的场合提到亚拉伯人(如:赛十三20,廿一13;耶三2,廿五23-24;结廿七21)。

  以色列人从被掳之地回归时,在叙利亚─巴勒斯坦东面边缘地带有一些流浪的商旅定居下来。亚拉伯人*基善便是这类商人。他企图阻止以色列人重建耶路撒冷(尼二19,六6)。到了新约时代,取代这种人的是*拿巴提人

  随着以色列人在应许地定居,他们的道德就每况愈下,因此先知采用游牧生活的精神来象征健康的灵性。先知谴责奢华的城市生活(摩三15,六8),他们劝喻百姓要恢复以色列人早期在旷野的简朴生活(何二14-15,十二9)。这种往旷野去的呼声似乎在不同时期都有人实践;明显的例子有在两约之间的昆兰群体(Qumran Community*死海古卷),新约时代的施洗约翰、耶稣基督和祂的门徒。严格而言,他们并非真的过游牧生活,但他们却能显出游牧生活的价值观,这也是圣经一贯提倡的、神子民应有的理想:在世上作寄居的,不在世上积聚财宝。(*利甲人*基尼人

Ⅱ 生活方式

  游牧民族的生计主要依藉所饲养的群畜,如马、骆驼、绵羊、山羊、牛等。牲口的喂饲问题往往决定了群体的动向。这些游牧民族的居地使他们选择这种生活方式。他们居地的地形一般主要是草原或平原,区内也有绿洲或高地。这些草原在雨季或清凉的季节能提供短期的牧草;而绿洲或高地就是他们在旱季的避难所。在正常情况下,游牧部族有固定的居住地区,并按季节循环地在区内不同地点移徙。因此,每一部族(或在较荒芜地区中的小群体)每年都寻回往年到过的草原、回到同一的绿洲或高地。他们的活动居所就是用兽皮、毛毡、或羊毛做成的帐幕,而他们只带备少量的器具。不同地区的部族各有其特色。有些部族(主要是牧养骆驼的群体)只会在旱灾威胁下才离开平原往绿洲或高地去;其他的部族(特别是牧羊的)在绿洲地区都有半固定的居所,他们甚至在那里耕作和种植谷物,只有在羊群极需牧草时才被迫移往草原去。后者有时候被称为半游牧民族。

  这种经济结构有赖于各方面恰到好处的调节;而人口的自然增长是会破坏它的平衡的。结果便是一个人口不断增长的部族可能会侵占邻部固有的领土,弱小的部族便因此被迫他迁。连锁反应也许继而出现;靠近地区边缘的小群体就可能被迫向外发展。定居的农耕群体往往成了人口过剩的游牧民族的猎物。这些侵略者常恃其武力而欺凌不及他们勇猛的群体。一般只需要数代的时间,这些侵略者便会被定居群体那比较平和的主流文化所吸纳了。

  对游牧民族而言,最有利的居住环境就是一个性质混杂的地带。在这种地带的众城邦和城外的耕地之间散布了一些人口密度较低的聚居点。游牧民族便可在这些散布的居地上支搭帐幕,在那里定居的弱小部族也成了他们可利用的对象。他们的方法有流动性的突袭,也有用提供服务的形式,这包括充当雇佣兵或劳工。

  游牧生活的环境产生了一些价值观念。同族的成员必须互相依赖,再加上他们有同祖宗的意识,所以游牧民族有很强的团结精神(*家,家室,族,宗族),也由于这种精神,他们对谋杀或误杀事件惯于采取报血仇(*报血仇者)的手段。他们需要不断迁移,故此他们仅有的产业全都是可搬移的,财富是以牧畜的数量计算。艰苦的生活养成他们对客旅慷慨乐助和好打不平的精神。对于定居的耕作民族而言,这种风格有时候是十分难于理解的。

Ⅲ 古代的近东地区

  在古代,出现游牧民族的两个主要地区是亚拉伯半岛和俄罗斯(Russia)南部的大草原。在近东一带有较多人口聚居的地区便常受到这些游牧民族的侵略。从亚拉伯进入近东地区比从北方进入较容易,因为后者的通道须跨过山区,而北亚拉伯的游牧民族每年按季节暂住的绿洲,有一部分就是位于巴勒斯坦及叙利亚的人口密集点的边缘地带。

a. 南方的游牧民族

  亚拉伯可能就是闪族人(Semites,即操闪族语言者)最接近的家乡;从远古以来,闪族的亚甲人(Semitic Akkadians)早已是米所波大米人口的一部分。这情况可能表示当时从亚拉伯半岛不断有游牧民族移入米所波大米。有关亚拉伯的游牧民族移入各地的情况,我们所知的,大部分是来自存至今日的资料。巴勒斯坦有关这方面的记录甚少,在叙利亚则偶有所闻,最广泛的资料都来自米所波大米。来自后者最详尽的记载全出于政治势力雄强的时代,事实上惟有在那时候入侵的游牧民族才较多被击退。根据当时的记载,进入米所波大米最常用的公开路径是北路,但我们亦相信有游牧民族毋须动武也能从西面渗入巴比伦。随着吾珥第三代王朝的衰落,即主前二千年期初叶,巴比伦度过一段国力疲弱的日子,当时屡见游牧民族从北方进袭。这些侵略者,特别是*亚摩利人”,竟能在巴比伦的城邦中建立统治王朝。这些王朝最鼎盛的时期,即所谓巴比伦第一王朝的时期,留下了一些外交文件,它们是在幼发拉底河中游附近的*马里出土的。这些文件隐约透露了米所波大米-叙利亚地区北部的情况──城邦之间散布着被游牧群体占据的土地。其中一个称为汉尼人(Hanaeans [H\anu^])的游牧民族曾向马里的王提供雇佣兵。虽然这些民族都是住营幕的,但其中一些人也开始在固定的住所定居下来。有一个经常生事扰乱的民族,称为雅悯人(Yaminites, 这名字有时候读作便尼雅悯 [Bini-Yamin];它的拼法大概本作 ma{ru{ yami{n;参*便雅悯TUR [pl]-ya-mi-in),他们散居在哈伯尔河(H\abur river)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草原地区,甚或在更偏西而靠近哈兰附近的地方。文献常提到他们攻击聚居点,甚至侵略城镇。苏特人(Sutaeans [Sutu^])则在较远的南方肆意滋扰,常袭击来往于幼发拉底河与叙利亚之间的商旅。此外,还有称为哈皮鲁(Habiru*希伯来人)的一族。第二千年期后半的文献曾提及他们,这些文献是来自努斯(Nuzi)、亚拉拿(Alalah\)、哈图萨斯(Hattusas)、乌加列(Ugarit)、亚玛拿(el-Amarna),和在埃及本土发现的文物。其实在较早时期(主前第十八世纪)的马里书简(Mari letters),并有一些在亚拉拿、加帕多家、米所波大米南部发现、而大概属于同一时期的文献中,早已提及哈皮鲁人。上述的哈皮鲁人似乎是游牧民族或半游牧民族;他们有时候是侵略者,有时候是城居者,偶尔作雇佣部队,也有作普通劳工,甚或成为奴隶的。

  以上的民族就是这时期的马里文件所提到的主要游牧民族,但他们无疑也是在其他时代侵扰孤立城邦的游牧群体的典型。这些城邦特别是指位于米所波大米北部和叙利亚-巴勒斯坦地区的城邦。上述的民族不一定全是侵略者,有些可能是流动的工匠。在埃及的便尼哈珊(Beni Hasan)所发现的主前第十九世纪的壁画描绘了这类工匠(见 IBA,图25)。

  在接着的数个世纪冒起的游牧民族是许克所斯人(Hyksos)。他们散居于叙利亚-巴勒斯坦和*埃及一带。主要在主前二千年期崛兴的是另一个游牧民族*亚兰人Aramaeans),以及与其有关的阿拉姆人(Ah\lamu)。在二千年期过渡至一千年期之间的数个世纪,这些民族和其同类涌到亚洲西部,遏止了亚述不断扩张的势力,又在叙利亚和米所波大米的北部建立了许多城邦。

  上述部族都是见于文献的主要游牧民族,他们大概本是亚拉伯半岛的人。算是比较直接自这半岛而来的是亚拉伯部族(*亚拉伯),亚述的铭刻曾提到他们,一些浮雕也把他们描绘为骑骆驼、住帐幕的民族。在稍后的主前一千年期,位于农耕地区边缘的彼特拉(Petra)和帕米拉(Palmyra)已有亚拉伯部族定居,他们能在那儿与过境的商队交易而获利。

b. 北方的游牧民族

  对于那些居住在俄罗斯南部大草原的北方游牧民族而言,要进入近东地区是较为困难的;主要的路线是从介乎里海和黑海之间的路径,进入小亚细亚和伊朗。早在主前三千年期,位于小亚细亚中部的阿勒卡赫约克(Alaca Hu/yu/k)的“皇陵”(Royal Tombs)便发现了北方游牧民族涌进的迹象。那里有一个骠悍善战的特殊阶级控制了当地的农民百姓。这些统治者就是说印欧语的赫人的祖先。赫人在主前二千年期于小亚细亚建立帝国。许多从北方来的侵略者显然都是像赫人一样操印欧语的。在主前二千年期,巴比伦的加瑟人(Kassites)和米所波大米北部米丹尼(Mitanni)的统治者,其名字以及字汇成分都露出他们的印欧背景。这些民族是最早将*经中的动物(ANIMALS OF THE BIBLE}*战车引进西亚的一些民族,而马匹与战车合并使用的方法大概是在大草原上发展出来的。主前二千年期末叶,小亚细亚的弗吕家人照样引进武力统治的模式;稍后的金米人(Cimmerians)也是以好战的抢掠者的姿态出现。在主前一千年期,玛代人和波斯人在伊朗崛起,波斯人后来更建立了一个支配整个近东的帝国。根据亚述人的铭刻,早期那些好战和四出抢掠的部族都被称为暗安曼达(Ummanmanda*亚述)。

  书目:总论C. D. Forde, Habitat, Economy and Society4, 1942,页308-51圣经R. de Vaux, Ancient Israel, 1961,页3-15519-20; D. J. Wiseman, The Word of God for Abraham and Today, 1959,页10-2; DBS 6, coll. 541-50古代近东F. Gabrieli(编),L~Antica Societa& Beduina, 1959; J. R. Kupper, Les nomads en Me*sopotamie au temps des rois de Mari, 1957; S. Moscati, The Semites in Ancient History, 1959; T. T. Rice, The Scythians, 1958,特别是页33-55; M. B. Rowton, 'Autonomy and Nomadism in Western Asia', Or 42, 1973,页247-58; 'Dimorphic Structure and the Problem of the 'Apiru^-`Ibri^m', JNES 35, 1976,页13-20

T.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