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軟體與拯救苦難的天使

「自主的代理軟體」（通稱為bots）在社會中的地位似乎愈形重要，特別 是以個人為單位的組織。它們可以協助傳布資訊，將來也可能處理複雜的 人類工作。一旦如此，許多原本涉及這些工作的傳統組織和體制，勢必要 面對淘汰出局的下場。因此，以它們來評估某些資訊技術終結論，應該是 別具意義的。

事實上代理軟體已經開始發揮其功用了，特別是在網際網路上。許多入口 網站或搜尋引擎（例如：Yahoo、Lycos、Excite和Alta Vista）都使用代 理軟體來負責登錄、分類及整理網站。此外，零售網站中也可看見代理軟 體活躍的身影，例如Amazon書店所提供，針對個人偏好所提供的建議採購 清單，便是代理軟體追蹤使用者喜好與購買行為，然後彙編出來的結果。 不僅如此，也開始出現針對個人所設計的代理軟體，例如：Mac電腦附有 Sherlock軟體，使用者可根據本身需要，把各種搜尋引擎整合成一種專用 的搜尋方案。在這些例子中，代理軟體的確像是可以拯救人類苦難的天使 ，而不只是電腦程式而已，然而代理軟體所面對的問題可能並非如此顯而 易見。

事實上這種科技式福音隱含著一種想法，即「數位和人類之間的距離越來 越小」。特別是反映在數位技術的通俗名稱上，例如：個人數位助理、數 位經紀人或電子代理人。甚至有不少說法是將人類的能力逕行賦予數位代 理軟體，例如：代理軟體的「決策能力」、「社會能力」、「學習能力」 與「自主權」。此外，也有來自相反方向的看法，他們不是把代理軟體擬 人化，而是把人類與代理軟體相提並論，歸屬於「追求目標的代理者大類」 。對他們而言，人類的活動，如學習、欲求、建立品味、選擇、追求、仲 介及談判，似乎也只是追求目標的代理軟體或「濕體(wetware)」（註一） 都可以辦到的個人資訊處理工作。

基於以上的新定義，我們勢必要深究人類在學習、欲求、建立品味、選擇 、追求、仲介及談判上，有哪些特出之處，尤其是這些人類活動不只反映 個人行為，同時還具有社會意義。然而，新定義讓人忽視社會層面對此的 重要挑戰。以上述代理軟體所要達到的目標，科技等於是把社會問題直接 帶到我們現在必須面對的地步，是任何人都無可迴避的，無論是設計者、 生產者或是使用者。究竟代理軟體應該或是能夠和人生各個複雜層面結合 到何種程度？

基於以上的新定義，我們勢必要深究人類在學習、欲求、建立品味、選擇 、追求、仲介及談判上，有哪些特出之處，尤其是這些人類活動不只反映 個人行為，同時還具有社會意義。然而，新定義讓人忽視社會層面對此的 重要挑戰。以上述代理軟體所要達到的目標，科技等於是把社會問題直接 帶到我們現在必須面對的地步，是任何人都無可迴避的，無論是設計者、 生產者或是使用者。究竟代理軟體應該或是能夠和人生各個複雜層面結合 到何種程度？

以下將以代理軟體預計將具備的幾項功能，作為探討重心。分別是「資訊 中介」、「產品中介」、「商務中介」及「談判」。

一、資訊中介
資訊中介是讓代理軟體在它們自家後院工作，從它們賴以存在的資訊 裡，擷取和清除其中的元素——資訊。有許多目前被運用的資訊中介 軟體相當成功，例如，自各種來源匯集氣象資料、為線上報紙作索引 、為連線雜誌之間更新相互引用的鏈結等。這些成功的例子，很容易 讓人認為代理軟體將使一些傳統的資訊提供者和挑選者，如報章雜誌 、圖書館等，落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然而網際網路是一個浩瀚無涯、雜亂無章、瞬息萬變的資訊儲存庫， 裡面有大量重疊及重複的資訊，代理軟體照單全收的搜尋方式，是否 足以取代傳統的資訊篩選者，是值得深思的。

二、產品中介
傳統的店鋪或餐廳，店員常提供個人建議，而顧客也習慣靠他們的推 薦。因此有不少商業網站也採用類似的作法，向使用者推薦特定的商 品，因為這樣可以吸引一些不喜歡網路冷淡氣氛的人也來光顧。例如 某些網路書店，會為有進貨的書籍提供推薦與背書。但是如果推薦背 後存在著不為使用者所知的商業利益，即出版社付錢請網路書店特別 推薦呢？還有一個類似的案例，即美國航空公司(American Airlines) SAABRE系統遭人控告一案。這系統表面上是可以替顧客從電腦資料庫 裡，找出所有可搭乘班機，其實卻巧妙地設計成特別加重該公司的班 機。
這些例子指出了代理軟體技術透明度的問題。或許每個人都會使用代 理軟體，可是有多少人懂得動態偏好比對(dynamic preference matching) 所涉及的複雜運算，當中可能存有偏袒的設計？使用者必須自問「我 用的代理軟體是否不偏不倚，是否有失公正？」可是我們分辨的出來 ，是誰真正在控制這些軟體，使用者？設計者？還是資訊輸入者？我 們是否需要某些主持正義的機關，而不是主持正義的代理軟體，以確 保公平競爭？
我們願意信任好的代理軟體，卻也必須面對與防範壞的代理軟體，它 們表面上是為我們謀福利，實際上卻偷偷代表別人的利益。

三、商務中介
在此所謂的商務中介軟體，包括能夠漫遊網路、比價，然後回報最「 物超所值」的選擇。這類軟體所提供的資訊，可以減少交易過程的層 層轉介，使市場更有效率。不過，商務中介軟體的發展卻和預期的個 人化、多樣化、生產和消費去大量化、利基市場等大相逕庭，因為它 大力擁抱標準化。
此外，在價格競爭和標準化的過程中，品質和服務等主觀認定的部分 會消失。當低價格這個決定性因素成為唯一的考量，網路效應則擠壓 想要反抗這股潮流的商人，使他們邊緣化。在不善於衡量品質和服務 等主觀問題的代理軟體出現時，他們可能退出得更快。然而，品質和 服務的問題並不會因此消失，反而成為令人頭痛的外部因素，不受銷 售和購買合約約束，在成交之後造成極大的負擔。
此外，商務中介同樣也有如何區分代理軟體好壞的難題。使用者在此 要問的則是「代理軟體報的價格是不是真的最低價？」，接著要問的 則是「這是軟體瑕疵，還是利益輸送？」然而最終我們還是要問：「 我們分辨的出來嗎？」

四、談判
談判軟體的難處源自於人類談判過程極其錯綜複雜，而且要同時顧及 社會網絡等外部因素和談判的直接目標。人類隨時都在談判，議價只 是偶一為之，通常我們是為行為而談判。人與人相處要不斷相互適應 ，在調適的過程中，便建立了社會網絡，並時時加以調整。然而在此 過程中，我們往往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談判。一旦出現明顯的你來我 往，當事人也感覺到是在談判時，那通常表示無意識的談判已經失敗 ，或是社會網絡出現裂痕。但是，對談判軟體深具信心之人，卻假設 談判不過是替供需雙方作媒人。
人類不單是「目標追求者」，事實上，規則目標與社會網絡是複雜的 交織在一起，隨社會環境的變化而調整。簡言之，就是「善變」。以 超市購物為例，雖然有一張購物清單作為依循，但是實際購物時，卻 是不斷發掘潛在的偏好、創造新偏好的過程，不見得是順從既有的偏 好。至於人與人之間的談判，我們也會為更高的目標，為維持談判所 依恃的社會條件，而改變自己切身的目標，甚至是妥協或放棄原則。 然而這種「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權衡原則，卻是談判軟體不懂的。談 判軟體喜歡人類談判中直接明白的那一面，對於目標、原則及社會網 絡間複雜的社會利益交換，視若無睹。
因此，如果期待談判軟體更好，就必須對人類的談判行為、社會網絡 的作用等，進行深入的瞭解。而不單只是順應軟體所擅長的部分，去 重新定義複雜的社會過程因為這對進步發展毫無助益。

《註一》
濕體又名仿生物軟體，指的是一種模仿生物系統和結構的智慧程式。這種 軟體大多用於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或是專家系統(Expert System)的實驗中，以電腦來模擬生物的結構和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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