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 馬 毓 華

設 若 有 人 說 ： 「 感 謝 上 帝 ， 我 先 生 得 膀 胱 癌 。 我 們 兩 人 都 很 平 安 喜 樂 。 」

你 會 有 甚 麼 感 受 ？ 如 不 罵 他 「 神 經 病 、 宗 教 狂 、 自 欺 欺 人 ！ 」 才 怪 。 最 善 良 的 ， 也 免 不 了 猜 忖 ： 「 可 能 是 悲 痛 過 度 ， 因 此 才 有 這 種 不 肯 承 認 ， 也 不 敢 面 對 現 實 的 表 現 罷 ？ 」

然 而 這 卻 是 聖 經 的 教 導 ： 「 要 常 常 喜 樂 ， 不 住 的 禱 告 ， 凡 事 謝 恩 。 」 （ 帖 撒 羅 尼 迦 前 書 五 １ ６ 至 １ ８ ）

可 這 是 癌 癥 呀 ！ 怎 能 喜 樂 ？ 怎 應 謝 恩 ？ 聖 經 錯 了 嗎 ？ 基 督 教 的 神 強 人 所 難 嗎 ？

一 九 九 四 年 中 ， 外 子 患 上 乙 型 肝 炎 ， 病 情 來 勢 洶 洶 ， 數 月 間 達 到 危 險 狀 態 ， 體 重 驟 降 二 十 多 磅 ， 體 能 連 二 樓 的 睡 房 也 上 不 去 ， 隻 好 將 床 移 到 樓 下 書 房 ， 整 天 除 了 勉 力 爬 起 來 盥 洗 進 食 外 ， 隻 是 昏 昏 迷 迷 躺 著 。 主 診 醫 師 要 安 排 輪 候 替 他 換 肝 。

當 時 我 已 作 了 最 壞 的 打 算 ， 連 安 息 禮 拜 請 哪 位 牧 師 主 持 都 預 定 了 ； 上 帝 卻 奇 妙 的 使 他 慢 慢 康 復 。 到 九 四 年 終 ， 外 子 己 能 回 教 會 崇 拜 ， 用 幹 擾 素 控 制 肝 炎 ； 雖 在 九 五 年 三 月 間 發 現 尿 血 ， 但 驗 尿 後 呈 陰 性 反 應 ， 便 於 夏 初 恢 復 出 外 事 奉 。

一 九 九 五 年 六 月 底 ， 外 子 再 度 大 量 尿 血 ， 體 重 不 斷 下 降 。 驗 尿 結 果 卻 仍 呈 陰 性 。 當 時 有 醫 學 訓 練 的 肢 體 警 告 我 ， 這 可 能 是 膀 胱 癌 的 象 徵 。 我 們 約 了 泌 尿 科 專 家 診 斷 ，但 最 快 的 約 晤 也 要 兩 星 期 後 。 在 等 候 期 間 ， 我 不 斷 禱 告 ， 求 上 帝 別 讓 外 子 患 上 膀 胱 癌 ， 因 在 外 子 肝 炎 病 重 時 ， 他 說 過 已 準 備 好 回 天 家 ， 但 說 最 受 不 了 的 是 癌 癥 折 磨 。 上 帝 沒 有 答 允 我 的 禱 告 ， 七 月 中 旬 ， 醫 生 証 實 外 子 患 上 膀 胱 癌 ， 並 於 七 月 下 旬 施 手 術 切 除 癌 細 胞 。

靈 修 時 唱 到 《 感 謝 神 》 第 二 節 的 歌 詞 ， 我 覺 得 好 像 上 帝 在 對 我 說 話 ： 「 感 謝 神 ， 禱 告 蒙 應 允 ； 感 謝 神 ， 未 蒙 垂 聽 」 。 我 求 問 上 帝 ： 「 父 阿 ， 我 願 意 凡 事 謝 恩 ， 也 願 意 順 服 ， 更 深 信 這 事 一 定 有 你 的 美 意 在 內 。 但 請 你 教 導 我 如 何 向 不 認 識 你 的 人 解 釋 ， 為 甚 麼 我 要 為 外 子 得 了 膀 胱 癌 謝 恩 ？ 因 為 單 單 用 『 這 癌 病 是 魔 鬼 的 攻 擊 』 、 『 通 過 試 煉 ， 鞏 固 信 心 』 ， 或 『 榮 耀 上 帝 的 名 』 ， 並 不 能 使 不 認 識 你 的 人 了 解 你 為 甚 麼 不 答 應 我 的 禱 告 。 他 們 會 嗤 之 以 鼻 ， 說 我 是 盲 目 崇 拜 。 」

上 帝 使 我 反 覆 思 想 以 賽 亞 書 五 十 五 章 八 至 九 節 ： 「 我 的 意 念 非 同 你 們 的 意 念 ， 我 的 道 路 非 同 你 們 的 道 路 。 天 怎 樣 高 過 地 ， 照 樣 我 的 道 路 高 過 你 們 的 道 路 ， 我 的 意 念 高 過 你 們 的 意 念 。 」 終 於 我 領 悟 到 為 這 事 感 恩 的 理 由 ： 以 一 名 乙 型 肝 炎 患 者 而 言 ， 病 毒 延 續 的 可 能 趨 勢 ， 首 先 是 肝 硬 化 ， 再 變 為 肝 癌 。 通 常 肝 癌 最 長 隻 有 六 個 月 壽 命 ， 且 痛 楚 不 堪 。 當 上 帝 容 許 魔 鬼 以 癌 癥 打 擊 外 子 時 ， 愛 我 們 的 上 帝 卻 沒 讓 他 患 肝 癌 ， 隻 得 了 初 期 膀 胱 癌 ， 手 術 後 連 化 療 都 不 用 ， 隻 需 定 期 檢 查 即 可 。 這 是 上 帝 的 恩 典 。

其 實 上 帝 因 憐 憫 而 不 答 允 我 的 禱 告 ， 這 已 不 是 第 一 次 。 猶 憶 八 八 年 元 月 ， 外 子 心 臟 病 突 發 住 院 ， 急 施 血 管 繞 道 手 術 （ t r i p l e b y p a s s ） ， 病 情 危 殆 。 同 樣 手 術 ， 通 常 三 天 即 可 從 深 切 護 理 轉 回 普 通 病 房 ， 他 則 在 第 五 天 還 未 脫 離 危 險 期 。 主 診 醫 師 明 說 ： 「 他 病 況 嚴 重 ， 不 過 靠 借 來 的 時 間 生 存 。 」 我 天 天 照 醫 院 規 定 ， 朝 八 晚 八 的 在 候 癥 室 ， 每 隔 一 小 時 入 病 房 看 他 三 至 五 分 鐘 。 深 切 病 房 那 護 士 冷 酷 異 常 ， 對 我 的 問 題 甚 不 耐 煩 。 第 一 天 還 愛 理 不 理 的 回 答 一 聲 ， 第 二 天 索 性 叫 我 別 再 問 ， 因 為 ： 「 你 期 望 有 甚 麼 答 案 ？ 難 道 在 短 時 間 能 有 好 轉 不 成 ？ 」 眼 見 她 將 外 子 反 來 覆 去 ， 當 作 一 件 貨 物 ， 而 不 是 一 個 有 生 命 的 人 似 的 看 待 ； 我 心 裡 有 說 不 出 的 悲 痛 ， 又 不 敢 得 罪 她 ， 便 不 斷 地 求 上 帝 轉 換 一 位 有 愛 心 的 護 士 。 上 帝 同 樣 沒 有 按 我 的 禱 告 來 成 就 。 到 醫 生 終 於 宣 稱 外 子 已 渡 過 危 險 期 了 ， 這 時 上 帝 卻 幽 默 地 給 外 子 換 了 別 一 位 護 士 。 新 護 士 不 但 有 問 必 答 ， 平 時 也 主 動 地 展 開 交 談 ； 可 外 子 卻 嫌 她 抽 血 手 重 ， 每 次 弄 得 他 很 痛 ， 又 常 忘 記 他 喝 水 取 物 的 要 求 。 有 一 次 更 給 我 發 現 了 她 忘 了 插 好 輸 氧 器 。 我 們 這 才 醒 覺 ， 若 上 帝 照 我 的 祝 禱 成 事 ， 那 麻 煩 可 大 了 。 萬 一 外 子 在 危 險 關 頭 吸 不 到 氧 氣 ， 那 他 豈 不 變 成 植 物 人 ？ 多 可 怕 ！ 是 的 ， 那 冷 酷 的 護 士 並 沒 照 顧 好 病 人 家 屬 的 情 緒 ， 可 她 卻 將 病 人 的 病 情 處 理 妥 當 。 她 是 將 病 人 當 作 一 件 物 體 ， 但 她 沒 出 一 點 差 錯 。 在 最 艱 險 的 頭 數 天 ， 她 能 不 出 錯 地 照 料 病 人 ， 才 是 最 重 要 的 一 面 ， 其 他 的 都 不 相 幹 。 你 瞧 ， 上 帝 難 道 有 安 排 錯 的 事

所 以 ， 我 們 「 應 當 一 無 掛 慮 ， 隻 要 凡 事 藉 著 禱 告 祈 求 和 感 謝 ， 將 你 們 所 要 的 告 訴 上 帝 ， 上 帝 所 賜 出 人 意 外 的 平 安 ， 必 在 基 督 耶 穌 裡 ， 保 守 你 們 的 心 懷 意 念 。 」（ 腓 立 比 書 四 至 ） 請 緊 記 ， 是 「 凡 事 」 ， 不 是 選 擇 性 的 ， 或 是 個 別 性 的 ， 而 是 每 一 件 事 。 因 為 我 們 相 信 「 他 未 嘗 留 下 一 樣 好 處 ， 不 給 那 些 行 動 正 直 的 人 。 」 （ 詩 篇 八 十 四 １ １ ） 但 願 「 我 的 好 處 不 在 你 以 外 」 （ 詩 篇 十 六 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