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心耹聽
   他們到底想問甚麼？
     (當回答別人的問題時，不妨先嘗試瞭解問題的核心。）
                                                 　　　  文：Judeans Dang
　　　　　　　　　　　　　　　　   譯：余正遠

我 有 位 同 事 給 我 講 一 位 大 學 教 授 的 故 事 。 這 教 授 是 位 挺 聰 明 的 人 ， 但 他 的 父 親 卻 是 個 甚 不 負 責 任 的 人 ， 從 沒 對 家 庭 盡 過 任 何 責 任 。 當 教 授 還 小 時 ， 常 聽 到 父 母 在 爭 執 中 ， 提 及 該 由 誰 來 負 責 撫 養 他 。 二 人 的 爭 拗 ， 深 深 傷 害 著 這 小 孩 ， 感 到 父 母 都 想 不 要 他 ， 那 種 被 離 棄 被 厭 惡 的 感 覺 ， 使 他 要 靜 悄 悄 返 回 自 己 房 間 ， 在 這 無 人 的 世 界 裡 ， 在 書 本 中 尋 找 慰 藉 與 逃 避 。

成 長 後 的 他 ， 每 聽 到 基 督 徒 說 「 神 是 愛 」 ， 便 會 很 反 感 的 問 許 多 尖 銳 問 題 來 挑 戰 基 督 信 仰 。 若 我 們 在 他 的 發 問 中 ， 沒 有 好 好 聆 聽 背 後 的 因 素 ， 就 會 很 容 易 因 找 不 著 問 題 的 核 心 ， 作 了 徒 然 的 長 篇 大 論 辯 解 。 其 實 ， 在 我 們 週 遭 的 人 中 ， 也 有 數 不 勝 數 如 這 教 授 一 樣 的 人 ， 默 默 地 把 生 命 中 的 苦 澀 長 埋 於 心 底 ， 當 一 有 問 題 出 現 ， 埋 在 心 間 的 苦 澀 便 會 全 然 浮 現 ， 左 右 他 們 的 言 語 行 為 與 對 事 的 看 法 。 因 此 ， 他 們 在 問 問 題 時 ， 他 們 需 要 的 ， 是 思 想 的 修 正 與 心 靈 的 醫 治 。 感 謝 神 的 ， 就 是 這 絕 頂 聰 明 的 孩 子 終 可 因 信 靠 基 督 耶 穌 ， 得 了 徹 底 的 醫 治 ， 今 天 還 在 神 學 院 教 書 呢 ！

我 的 事 奉 經 常 需 要 接 觸 不 少 人 ， 故 常 會 遇 到 許 許 多 多 具 挑 戰 性 的 問 題 。 我 發 現 ， 但 凡 問 及 屬 靈 上 問 題 的 人 ， 往 往 都 是 他 們 生 命 裡 有 些 事 仍 無 法 處 理 的 。 不 安 、 恐 懼 、 痛 苦 ， 激 發 他 們 問 這 類 的 問 題 ， 但 在 提 問 後 ， 他 們 並 不 是 想 得 到 資 料 性 的 答 案 ， 而 只 不 過 是 想 尋 求 心 靈 的 宣 洩 而 已 。 大 部 分 尋 道 者 的 問 題 ， 無 論 是 理 性 的 是 感 性 的 ， 背 後 都 會 有 些 因 素 左 右 他 們 去 問 這 些 問 題 。 匆 忙 與 不 經 思 考 的 答 案 ， 並 不 能 解 答 他 們 內 裡 的 掙 扎 問 題 。 沒 人 希 望 敷 衍 的 答 案 。

每 個 問 題 的 背 後 ， 總 代 表 著 一 個 人 正 在 發 問 問 題 ， 正 想 尋 找 答 案 。 我 們 若 在 聆 聽 問 題 中 ， 能 重 視 眼 前 的 人 ， 是 一 個 人 ， 是 神 所 造 也 是 神 所 愛 的 一 個 人 ， 不 敷 衍 的 聆 聽 ， 從 問 題 中 找 到 真 正 的 「 他 」 ， 便 能 針 對 他 的 真 正 問 題 ， 去 服 事 他 、 去 幫 助 他 。

你 到 底 想 答 的 是 甚 麼 ？

在 聖 經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很 多 值 得 學 習 的 榜 樣 。 每 次 我 去 思 想 如 何 回 答 尋 道 者 的 問 題 時 ， 我 都 會 想 起 耶 穌 基 督 直 入 問 題 核 心 的 回 答 。 昔 日 ， 神 的 兒 子 耶 穌 基 督 來 到 世 間 ， 許 多 群 眾 內 心 有 矛 盾 有 疑 難 時 ， 都 跑 來 找 主 尋 找 問 題 的 答 案 。 主 耶 穌 每 次 都 有 問 必 答 。 回 答 人 的 問 題 時 ， 又 往 往 都 是 先 從 這 人 的 真 正 問 題 開 始 。

路 加 福 音 十 章 2 5 至 2 6 節 ： 「 有 一 個 律 法 師 起 來 試 探 耶 穌 ， 說 ： 『 夫 子 ！ 我 該 做 甚 麼 才 可 以 承 受 永 生 ！ 』 」 耶 穌 當 時 的 回 答 ， 並 沒 有 就 這 律 法 師 的 問 題 去 回 答 他 ， 沒 有 說 你 該 如 何 如 何 ， 而 倒 轉 過 來 反 問 這 律 法 師 ： 「 律 法 上 寫 的 是 甚 麼 ？ 你 念 的 是 怎 樣 呢 ？ 」

約 翰 福 音 三 章 1 至 2 1 節 ， 當 法 利 賽 人 尼 哥 德 慕 夜 裡 來 見 耶 穌 時 ， 客 套 地 說 了 一 段 開 場 白 ： 「 拉 比 ， 我 們 知 道 你 是 由 神 那 裡 來 作 師 傅 的 ； 因 為 你 所 行 的 神 蹟 ， 若 沒 有 神 同 在 ， 無 人 能 行 。 」 耶 穌 洞 悉 尼 哥 德 慕 的 尋 道 心 ， 便 直 接 針 對 他 心 底 間 想 知 的 答 案 去 回 答 他 ， 說 ： 「 我 實 實 在 在 的 告 訴 你 ， 人 若 不 重 生 ， 就 不 能 見 神 的 國 。 」

約 翰 福 音 四 章 7 至 4 2 節 ， 當 打 水 的 撒 瑪 利 亞 婦 人 請 求 耶 穌 ： 「 先 生 ， 請 把 這 水 賜 給 我 ， 叫 我 不 渴 ， 也 不 用 來 這 麼 遠 打 水 。 」 耶 穌 的 回 答 是 ： 「 你 去 叫 你 丈 夫 也 到 這 裡 來 。 」 表 面 好 像 沒 有 就 這 婦 人 的 要 求 作 回 應 ， 但 其 實 是 耶 穌 因 知 道 這 婦 人 的 真 正 需 要 ─ ─ 能 解 決 心 靈 枯 竭 的 活 水 ， 以 致 能 就 婦 人 真 正 的 需 要 作 出 回 應 。

可 見 ， 主 回 應 人 的 詢 問 時 ， 並 不 針 對 問 題 的 表 面 內 容 ， 乃 洞 察 這 人 發 問 問 題 的 背 景 。

記 得 有 一 次 無 意 間 聽 到 一 位 大 學 教 授 與 學 生 談 論 信 仰 的 事 。 學 生 說 ， 她 從 來 不 相 信 神 。 教 授 不 但 沒 與 她 爭 辯 ， 還 反 過 來 向 她 請 教 ， 問 ： 「 你 不 信 神 ， 那 你 心 中 所 知 道 的 神 ， 是 一 位 怎 樣 的 神 ？ 」 這 學 生 便 說 ， 她 所 認 識 的 神 ， 是 位 極 其 喜 怒 無 常 、 有 仇 必 報 、 喜 懲 罰 人 的 神 。 教 授 聽 著 沒 有 作 任 何 反 駁 。 這 學 生 就 在 閒 談 中 漸 趨 溫 和 與 友 善 。

其 實 ， 有 許 多 人 都 有 這 學 生 的 反 應 ， 若 我 們 在 回 應 他 們 的 問 題 前 ， 稍 作 深 思 ， 便 知 道 他 們 在 訴 說 問 題 時 ， 其 實 ， 正 是 他 們 要 向 我 們 敞 開 自 己 心 靈 世 界 的 時 候 ， 我 們 若 細 心 聆 聽 ， 便 可 聽 得 出 他 們 真 正 問 題 的 所 在 ， 是 因 為 內 裡 的 恐 懼 、 不 安 與 個 人 經 驗 所 構 成 。 過 去 或 今 天 所 出 現 的 恐 懼 ， 令 他 們 無 法 感 到 神 的 存 在 ， 使 他 們 對 神 產 生 疑 問 。 他 們 過 往 無 助 的 經 歷 ， 也 令 他 們 無 法 證 明 神 的 存 在 。 他 們 不 過 是 要 透 過 發 問 問 題 來 宣 洩 心 間 的 苦 惱 ， 從 責 怪 神 沉 默 來 得 著 心 靈 的 釋 放 。 換 言 之 ， 他 們 在 找 不 到 心 靈 的 出 路 時 ， 便 多 會 藉 否 認 神 的 存 在 來 得 釋 放 。

這 教 授 回 答 得 很 好 ： 「 這 樣 的 神 ， 若 是 我 ， 也 不 會 相 信 呢 ！ 不 如 讓 我 現 在 講 講 ， 我 所 相 信 的 一 位 神 ， 耶 穌 基 督 ， 是 一 位 怎 樣 的 神 吧 ！ 」

該 問 甚 麼 呢 ？

我 發 現 有 幾 個 問 題 ， 對 於 發 掘 問 題 中 的 問 題 很 有 幫 助 ， 且 非 常 生 效 。 例 如 ， 若 有 人 問 我 一 些 屬 靈 問 題 ， 我 多 會 先 回 答 ： 「 嗯 ， 問 得 好 ， 那 你 認 為 呢 ？ 」

這 方 法 也 是 耶 穌 常 用 的 ： 「 律 法 上 寫 的 是 甚 麼 ？ 你 念 的 是 怎 樣 的 呢 ？ 」 這 樣 問 ， 可 以 讓 我 有 多 一 點 機 會 去 瞭 解 對 方 ， 也 可 以 讓 對 方 知 道 我 在 關 心 他 ／ 她 。 當 然 ， 如 果 我 能 隨 之 有 一 個 「 好 」 答 案 ， 那 就 更 好 了 。 而 我 們 若 能 在 問 與 答 之 間 ， 讓 對 方 感 受 到 關 懷 ， 便 更 能 服 事 到 對 方 。

另 一 個 很 好 的 問 題 ， 是 ： 「 是 甚 麼 導 致 你 有 這 問 題 的 ？ 」

加 菲 曾 決 志 信 耶 穌 ， 後 來 離 開 了 。 她 的 丈 夫 ， 占 ， 是 在 一 個 不 怎 敬 虔 的 猶 太 家 庭 長 大 。 當 我 遇 見 他 們 時 ， 他 們 有 許 多 關 於 神 、 關 於 基 督 、 關 於 信 心 的 問 題 發 問 。

占 ， 是 一 位 甚 講 邏 輯 的 人 ， 他 想 要 知 道 基 督 教 所 說 的 證 據 。 於 是 我 思 想 ， 這 是 不 是 他 真 正 想 問 的 問 題 ？ 他 是 不 是 真 的 想 要 多 些 資 料 來 考 慮 信 仰 問 題 ？ 為 甚 麼 他 一 開 始 便 這 樣 問 ？

因 為 若 要 討 論 這 些 問 題 ， 我 們 可 以 談 上 一 個 下 午 也 談 不 完 。 若 如 此 ， 我 是 不 是 該 先 了 解 他 問 題 的 背 後 因 素 是 甚 麼 ？ 後 來 在 傾 偈 間 ， 才 知 道 他 們 夫 婦 二 人 原 來 不 太 肯 定 該 如 何 撫 養 孩 子 。 該 把 孩 子 帶 到 基 督 信 仰 還 是 猶 太 教 ？ 又 或 是 甚 而 甚 麼 信 仰 都 不 要 ？ 又 或 兩 者 信 仰 都 有 少 少 ？ 我 在 知 道 問 題 根 源 後 ， 便 更 能 引 導 我 們 有 正 確 的 談 話 方 向 ， 集 中 於 他 們 夫 婦 二 人 的 彼 此 配 搭 ， 多 於 哲 理 上 的 辯 論 。

但 有 些 尋 道 者 的 問 題 屬 思 想 型 的 ， 他 們 希 望 的 答 案 是 要 具 挑 戰 的 ， 能 觸 發 他 們 去 思 考 的 。 例 如 ， 有 不 少 尋 道 者 對 耶 穌 宣 稱 自 己 「 就 是 道 路 、 真 理 、 生 命 ； 若 不 藉 著 我 ， 沒 有 人 能 到 父 那 裡 去 。 」 （ 約 十 四 6 ） 很 不 以 為 然 。 他 們 常 會 問 ： 「 這 是 不 是 耶 穌 的 真 正 意 思 ？ 思 想 這 麼 狹 窄 ？ 」

那 我 便 回 答 他 們 ： 「 若 果 我 說 這 正 是 耶 穌 的 意 思 ， 你 會 不 會 否 定 有 這 可 能 ？ 為 甚 麼 你 不 嘗 試 考 慮 確 實 有 這 可 能 ？ 」 這 樣 反 問 問 題 ， 便 可 以 激 發 他 們 反 思 自 己 的 問 題 。

有 許 多 問 題 的 背 後 因 素 ， 是 許 多 人 怕 信 耶 穌 後 隨 之 而 來 的 生 活 改 變 。 我 有 許 多 大 學 同 學 都 有 與 女 朋 友 同 居 的 習 慣 。 他 們 知 道 他 們 一 旦 接 受 基 督 信 仰 ， 他 們 就 一 定 要 停 止 沒 有 婚 姻 關 係 的 同 居 生 活 。 因 此 他 們 在 討 論 信 仰 時 ， 或 是 逃 避 ， 或 是 嘗 試 用 問 題 來 分 散 討 論 的 焦 點 。 只 要 他 們 一 天 能 找 到 信 耶 穌 的 不 切 實 際 ， 或 信 耶 穌 的 缺 點 ， 他 們 就 可 以 繼 續 過 他 們 的 不 檢 點 生 活 。 他 們 的 問 題 許 多 時 都 與 神 學 扯 不 上 關 係 ， 純 是 道 德 上 的 問 題 。

因 此 ， 若 我 們 能 知 道 對 方 發 問 問 題 的 真 正 原 因 ， 便 能 更 有 效 地 實 踐 愛 心 的 服 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