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華

畢 業 以 後 找 工 作 ， 起 初 幾 年 在 教 育 界 ， 後 來 有 好 幾 年 在 基 督 教 機 構 ， 都 是 不 太 重 視 外 表 打 扮 的 地 方 ， 只 要 端 莊 即 可 。 後 來 有 一 位 同 事 勸 告 我 ， 出 外 見 客 ， 要 略 加 打 扮 ， 提 公 文 包 ， 不 可 以 單 背 一 隻 手 袋 ， 否 則 人 家 會 以 為 你 「 米 奇 老 鼠 」 ( 不 夠 標 準 ， 不 夠 派 頭 的 意 思 ) 。 現 在 身 處 商 界 ， 真 聽 了 這 位 同 事 的 勸 告 ， 出 外 見 客 ， 也 不 敢 穿 得 太 隨 便 ， 最 低 限 度 要 穿 上 外 套 ， 手 持 公 文 夾 。

聖 經 上 有 一 句 話 ， 廣 泛 受 人 引 用 ， 就 是 「 披 著 羊 皮 的 狼 」 ， 指 的 是 豺 狼 之 徒 ， 假 裝 良 善 。 我 自 己 每 逢 要 「 披 掛 上 陣 」 ， 就 把 這 句 話 倒 過 來 說 ， 自 嘲 「 披 上 狼 皮 的 羊 」 。 全 部 外 面 的 裝 扮 ， 不 外 告 訴 人 家 我 是 在 行 的 ， 我 是 認 真 的 ， 我 是 專 業 的 … 其 實 一 個 人 能 幹 不 能 幹 ， 有 實 學 沒 有 實 學 ， 負 責 任 不 負 責 任 ， 全 部 不 能 看 他 是 否 威 風 凜 凜 ， 滿 臉 誠 懇 ， 或 是 樣 子 精 明 。 種 種 披 掛 ， 都 只 是 狼 皮 一 襲 ， 用 來 嚇 唬 別 人 的 。

世 上 各 式 各 樣 的 「 狼 皮 」 ， 包 括 印 滿 名 銜 的 卡 片 ， 包 括 學 位 文 憑 ， 我 不 敢 說 它 們 沒 有 意 義 ， 不 過 經 驗 之 中 卻 是 十 分 說 不 準 。 一 個 博 士 有 時 尚 不 如 一 個 賣 菜 的 通 情 達 理 ， 有 些 專 家 專 門 搞 些 叫 大 眾 瞪 目 結 舌 的 事 情 ， 只 看 你 是 不 是 願 意 受 唬 嚇 罷 了 。

只 是 ， 整 個 世 界 仍 是 重 視 這 些 外 表 的 東 西 。 人 看 你 有 沒 有 價 值 ， 是 看 你 擁 有 些 什 麼 ， 而 不 是 看 你 是 甚 麼 。 擁 有 名 氣 ， 擁 有 學 位 ， 擁 有 財 富 ， 擁 有 勢 力 ， 甚 至 是 擁 有 某 些 血 統 ， 人 就 會 尊 敬 你 ， 對 你 另 眼 相 看 。

這 樣 一 個 世 界 ， 也 真 的 叫 人 氣 餒 。 許 多 人 一 生 拚 命 賺 錢 、 拚 命 要 出 人 頭 地 ， 在 追 逐 擁 有 之 間 ， 漸 漸 失 去 生 命 的 年 日 ， 為 的 只 是 中 了 世 界 的 計 ， 以 為 自 己 的 價 值 ， 必 須 是 自 己 擁 有 更 多 的 東 西 ， 真 是 令 人 難 過 。

聖 經 上 說 耶 穌 來 到 世 上 ， 就 像 牧 人 尋 找 一 隻 迷 途 的 羊 ， 這 真 是 很 動 人 的 說 法 ， 一 隻 迷 途 羔 羊 ， 真 的 沒 有 什 麼 價 值 ， 只 是 在 尋 找 的 人 心 中 ， 這 隻 羊 就 是 那 一 隻 尚 未 歸 家 、 獨 一 無 二 的 那 隻 羊 ， 牠 的 價 值 不 在 於 牠 有 什 麼 好 處 ， 而 只 在 於 牠 自 己 ！

或 許 對 某 些 人 來 說 ， 他 們 自 己 也 不 覺 得 自 己 有 什 麼 價 值 ， 所 以 不 能 明 白 耶 穌 為 什 麼 要 尋 找 他 們 。 世 界 那 種 沒 有 什 麼 就 不 是 什 麼 的 思 想 ， 把 他 們 自 我 的 價 值 都 掠 奪 了 ， 耶 穌 的 尋 找 ， 正 是 要 把 價 值 歸 還 給 他 們 。 神 重 視 人 ， 不 是 因 為 他 的 貢 獻 、 他 的 作 為 ， 一 個 「 沒 有 」 的 人 ， 因 著 耶 穌 的 尋 找 ， 有 了 價 值 ， 有 了 可 以 坦 然 「 沒 有 」 的 自 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