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恕＝忘記？ 余正遠
很 多 人 認 為 ， 我 們 要 饒 恕 一 個 人 ， 我 們 就 必 須 先 「 願 意 忘 記 」 一 切 。 意 思 就 是 說 ， 我 們 要 把 一 切 導 致 關 係 破 裂 的 創 傷 ， 完 全 拋 諸 腦 後 ， 就 像 不 曾 發 生 過 一 樣 。
若 如 此 就 可 以 落 實 饒 恕 人 的 功 課 ， 那 就 容 易 了 。 只 要 我 們 把 所 有 曾 令 我 們 痛 不 欲 生 的 創 傷 忘 掉 ， 不 再 讓 過 去 的 痛 楚 佔 據 著 我 們 的 回 憶 ， 我 們 就 已 饒 恕 人 了 。 就 如 在 一 輛 生 了 z 的 破 舊 車 的 身 上 ， 噴 上 醒 神 的 漆 油 ， 生 z 便 再 沒 機 會 外 露 一 樣 。 但 ， 問 題 是 否 就 可 以 這 樣 解 決 ？ 我 相 信 ， 這 不 過 是 起 初 的 現 象 而 已 。 埋 在 車 身 漆 油 下 的 生 z ， 絕 對 經 不 起 時 間 的 考 驗 。 當 漆 油 隨 著 內 裡 鐵 的 侵 蝕 而 脫 落 時 ， 就 會 被 發 現 情 況 比 以 前 惡 劣 。
基 督 徒 一 般 來 說 都 會 樂 於 遵 守 「 饒 恕 與 忘 記 」 的 教 導 ， 因 為 這 正 是 我 們 父 神 的 特 性 ： 「 我 要 赦 免 他 們 的 罪 孽 ， 不 再 記 念 他 們 的 罪 惡 。 這 是 耶 和 華 說 的 。 」 （ 耶 卅 一 3 4 ） 因 此 ， 泰 半 基 督 徒 都 會 認 為 ， 只 要 我 們 忘 記 這 些 創 傷 ， 我 們 就 能 對 人 對 己 擁 有 一 顆 寬 恕 的 心 。 我 們 若 不 能 忘 記 ， 我 們 就 不 能 饒 恕 。
然 而 ， 當 我 們 以 父 神 為 榜 樣 時 ，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父 神 在 施 行 赦 免 的 同 時 ， 並 沒 有 把 已 成 為 歷 史 的 事 實 銷 毀 。 祂 在 雅 各 、 摩 西 、 大 衛 、 彼 得 及 使 徒 保 羅 等 聖 徒 犯 過 失 後 ， 仍 施 恩 他 們 、 接 納 他 們 並 對 他 們 委 以 重 任 ， 但 衪 也 在 同 一 時 間 把 這 些 偉 人 一 生 所 犯 的 過 錯 記 錄 並 存 留 於 世 ， 為 的 是 要 讓 後 人 有 所 借 鑑 、 有 所 警 惕 。 所 以 ， 從 歷 史 角 度 去 看 這 些 記 載 ，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父 神 並 沒 有 忘 記 這 些 人 的 過 犯 。 而 在 翻 閱 這 些 歷 史 的 時 候 ， 我 們 除 可 以 藉 此 引 以 為 鑑 ， 還 可 以 藉 此 看 見 父 神 恩 典 的 浩 大 。 因 為 從 記 載 中 ，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父 神 從 沒 有 因 為 這 些 前 人 的 過 錯 而 拒 絕 他 們 、 不 施 恩 予 他 們 。 就 如 罪 的 代 價 本 是 「 死 」 的 ， 神 卻 因 著 愛 ， 叫 我 們 可 以 靠 賴 衪 獨 生 子 耶 穌 基 督 的 寶 血 得 到 永 生 。 可 見 ， 父 神 要 求 我 們 饒 恕 人 的 時 候 ， 並 沒 有 要 求 我 們 忘 記 過 去 。
事 實 上 ， 我 們 許 多 時 何 嘗 不 想 忘 掉 過 去 ？ 尤 其 一 些 曾 令 我 們 痛 不 欲 生 的 經 歷 。 有 人 甚 而 為 了 逃 避 不 愉 快 的 回 憶 ， 或 予 以 否 認 ， 或 從 不 舊 地 重 遊 ， 更 或 從 不 肯 題 及 這 傷 痛 ， 任 讓 這 段 生 命 「 空 白 」 . . . . . . 這 些 否 認 、 這 些 逃 避 、 這 些 佯 裝 ， 在 在 都 告 訴 我 們 ， 人 生 中 有 許 多 傷 害 都 在 我 們 不 情 不 願 下 成 了 烙 印 ， 使 我 們 難 以 忘 懷 。 我 相 信 ， 父 神 不 會 要 求 我 們 在 忘 不 了 的 時 候 佯 裝 忘 掉 。 神 要 的 是 我 們 的 寬 恕 心 ： 「 你 們 饒 恕 人 的 過 犯 ， 你 們 的 天 父 也 必 饒 恕 你 們 的 過 犯 ； 你 們 不 饒 恕 人 的 過 犯 ， 你 們 的 天 父 也 必 不 饒 恕 你 們 的 過 犯 。 」 （ 太 六 1 4 - 1 5 ） 縱 然 我 們 至 今 仍 無 法 忘 記 所 曾 有 的 傷 害 ， 但 我 們 必 須 為 了 主 的 緣 故 學 習 饒 恕 ， 就 如 父 神 饒 恕 我 們 這 些 犯 更 大 過 錯 的 罪 人 一 樣 。 （ 參 閱 馬 太 福 音 十 八 2 3 - 3 5 ）
其 實 ， 要 把 忘 不 了 的 「 仇 敵 」 饒 恕 ， 比 饒 恕 一 個 我 們 已 印 象 模 糊 的 「 仇 敵 」 更 難 。 企 圖 把 曾 令 自 己 不 愉 快 的 人 忘 掉 ， 其 實 並 不 是 真 正 的 饒 恕 ！ 這 不 過 是 一 種 憤 怒 的 壓 抑 。 真 正 的 饒 恕 ， 乃 像 父 神 一 樣 ， 在 清 楚 我 們 的 過 犯 、 想 起 我 們 的 不 是 時 ， 仍 予 以 饒 恕 。 不 降 罰 我 們 。 與 我 們 繼 續 保 持 關 係 。
以 憤 怒 來 驅 走 不 愉 快 的 記 憶 ， 乃 人 之 常 情 。 超 然 的 反 應 ， 乃 在 記 憶 猶 新 下 仍 願 意 放 棄 報 復 的 權 利 。 基 督 徒 應 把 一 切 交 託 給 上 主 ， 向 父 神 支 取 從 上 而 來 的 超 然 能 力 ， 饒 恕 自 己 認 為 不 可 能 饒 恕 的 人 。 「 不 要 為 自 己 復 仇 ， 寧 可 讓 上 帝 的 忿 怒 替 你 伸 冤 ， 因 為 聖 經 說 ： 『 主 說 ： 伸 冤 在 我 ； 我 必 定 報 應 。 』 聖 經 又 說 ： 「如 果 你 的 仇 敵 餓 了 ， 就 給 他 吃 ， 渴 了 ， 就 給 他 喝 ； 你 這 樣 做 會 使 他 羞 慚 交 加 。 所 以 ， 不 要 被 惡 所 勝 ， 要 以 善 勝 惡 。 」 （ 羅 十 二 1 9 - 2 1 ， 現 代 中 文 譯 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