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 开

创世记十二章一至三节(续)

    上帝对亚伯拉罕说:『去!』或者像钦定本那样,与那时的戏剧性事件更为协调地说:『你要离开……』。再没有比此更重要的召唤了。他命令这一个在地面上本来是流浪的人,永远离开他所曾定居一段时间的地区。他所确知的事要放弃,为了面对一个更不确知的前途。

            (一)

    亚伯拉罕放弃他的市民身份,并不意味着放弃他的『国籍』。他本身就是无国籍的。『国家』在此只是他所住之处的意思。强调之点乃在要离开他的『本族』和他的『父家』;这些名词第一表示他所归属的较大的氏族集团,而第二则是他的直系血亲。他只带他的妻子和他的无父侄儿同去。

    与他同往的那些人,有没有以为这只是古旧的游牧搬迁的重现;而且当他离开时,祝贺他,并且说:『一两个月后再见』呢?还是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比较永久性的别离,但没法劝止他,对他指出他已年老不能作那类的事了呢?他的妻子和他的侄儿对这事的底细是否了解呢?他们是高兴地接受,还是试图也劝止他,提醒他对亲友的本份呢?圣经对此没有记载。我们所得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事实,那就是上帝呼召他离开过去生活的地方,开始一种在它管治之下的新生活,而亚伯拉罕肯定地回应。其余的,我们便只得推测了。

            (二)

    然而,有理由相信撒拉或罗得对此搬迁都不太热心。当然,如果亚伯拉罕试图对他的其他亲戚解释他何以离去的话,我们也大可以想像他们的嘲笑和反对。

    果然如此的话,则在福音书中有一个很相似的事件,这事件可帮助说明亚伯拉罕面对的危机之性质。它是关于耶稣第一次回拿撒勒去的情形。

    耶稣在加利利的拿撒勒长大,它可能在那里跟约瑟当学徒,并且在约瑟死后,作为村中的木匠。直到三十岁左右,她可以为当地的农人造犁耙,为村人造家俱度日。但是她不只是个木匠。当施洗约翰的号角响起来时,她便放下工具,离开它的工作台,出去宣告上帝的国近了。开头的时候群众大批地去听她,也惊叹她的神迹。

    但是后来她回到她的故乡,在当地的会堂讲坛上宣道时,她所得到的回应,不是敬佩而是愤怒的拒绝。在那些人中,有与她一同长大的,有在他童年时曾一起玩耍的,有她曾为他们造过犁耙的,有它曾为他们造过家具的,都为她的自大而感到愤慨,甚至试图对她的身体施加强暴,处他私刑。无怪耶稣被迫说(用语奇怪得使人想起在创世记中的经文):『大凡先知,除了本地亲属本家之外,没有不被人尊敬的』(可六4);也无怪她在那里不能行异能,『因为他们不信』(太十三58)。这是一次受挫的经验,可是只不过是更多得多将要来的事的前奏曲。

            (三)

    信心常常有使人为难的习惯——引起分离,割断与家庭及社区的联系。家庭的事物,人类大多数都视为神圣不可侵犯;但是对那少数的信心伟人,却有一些更高超、更圣洁的东西,那便是上帝的呼召,而在这两者之间,有可能发生抵触。亚伯拉罕受命把自己与他的『本地』、『本族』和『父家』分离。约翰本仁(John Bunyan 1628-88,英国宗教作家,因信仰而下狱,在狱中着有闻名的天路历程,Pil- grim’Progress)须要离开妻子与家人去寻求他自己的拯救;早期教会中的归信者,要忍受异教徒的亲友的侮辱、背弃。在事奉上帝的进程中,反对者很可能是他自己家里的人(太十36)。

    对我们中间的多数人,过的是宁静无变的生活,其中不大有冲突。但是如果情况发生变化的话,将会如何呢?我们怎样抉择呢?我们或许不会像过去的一些伟大人物,和今天在极权国家中一些基督徒同道那样,被呼召作命运的抉择。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又会如何呢?

    我们人人都被周围的人和物所包围,没有多少人能作使自己成为善良可爱的信心飞跃;但是如果上帝的旨意要求的话——要我们舍去生活中重要的东西,我们能否作一次信心的冒险?

    论及这事,我们的主有些使人为难,甚至讨厌的话。它们构成福音书的『难题』,而且不难相信它们来自在拿撒勒的不幸经历。它们使我们难以了解上帝的呼召,难以应用亚伯拉罕的经验于我们自己渺小的生命中。这些话是,主说:

    『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爰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弟兄、姊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作我的门徒。』(路十四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