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邦人的光(Ⅱ)

以赛亚书四十九章一至六节

        1众海岛啊,当听我言!

        远方的众民哪,留心而听!

        自我出胎,耶和华就选召我;

        自出母腹,他就提我的名。

        2他使我的口如快刀,

        将我藏在他手荫之下;

        又使我成为磨亮的箭,

        将我藏在他箭袋之中;

        3对我说:你是我的仆人以色列;

        我必因你得荣耀。

        4我却说:我劳碌是徒然;

        我尽力是虚无虚空。

        然而,我当得的理必在耶和华那里;

        我的赏赐必在我上帝那里。

        5耶和华从我出胎,造就我作他的仆人,

        要使雅各归向他,

        使以色列到他那里聚集。

        原来耶和华看我为尊贵;

        我的上帝也成为我的力量。

        6现在他说:你作我的仆人,

        使雅各众支派复兴,

        使以色列中得保全的归回尚为小事,

        我还要使你作外邦人的光,

        叫你施行我的救恩,直到地极。

    第卅四章与第四十一章的信息亦是向外邦发出的,但本文却是完全不同。首先,说话的不是上帝,而是“耶和华的仆人”;这不是一篇审讯语或神谕,而是这仆人自己的见证,说及他的蒙召,和要将救恩带至地极的使命(6节)。其次,本文引进了一个新段落(四十九至五十五章),其中完全没有提及巴比伦或古列,甚少提及偶像或创造的奇异,却对“仆人”有新的兴趣,有三篇以此为题的华美诗篇是对这仆人而言的,出现于这五章经文的篇幅中(四十九1—6,五十4—9,五十二13至五十三12)。我们记得第四十八章“从巴比伦出来”(四十八20)的最后呼吁,并加上一句独立的箴言作为结束,似乎带有圆满完成的效果(22节),由此使人认为四十九至五十五章是在巴比伦覆亡后写成的,反映了颇为不同的社会与宗教的情况。例如在此较多提及废墟的重建,以及流亡者的回归。感恩成为了重心,因为受苦与羞辱已被得意洋洋所取代。在较前的经文里,这些与其他的主题,已是我们十分熟悉的;在此,它们逐渐达到了诗意的新高峰。

    第一至六节一直被视为第二首的“仆人之歌”,讨论时,经常当作一系列独立的“弥赛亚”诗歌之一,较少以第四十九章开首实际的上下文来处理(参四十二1—4的注释)。正如经文现在所示,此仆人就是以色列(3节),正如在四十四章二节与四十八章一节所说,是从母腹中被呼召的,由此便突出了一个以赛亚式的中心主题,即以色列对世界的使命(参二3):

        必有许多国的民前往,说:

        来吧!我们登耶和华的山,

        奔雅各上帝的殿,

        主必将他的道教训我们,

        我们也要行他的路,

        因为训诲必出于锡安,

        耶和华的言语,必出于耶路撒冷。

有些人将“以色列”一词从此节(四十九3)除去,尝试将此仆人视为个别的救主人物,正如四十二章一节与五十二章十三节中的意义(在一些远古的犹太版本中曾出现“弥赛亚”)。我们在此所能做的,正如在许多其他的圣经经文中一样,是尝试欣赏不同层面的诠释,并灵敏地聆听他们个别的声音。

    此仆人被描写为先知,像耶利米(耶一5)与保罗(加一15)一样,在其出生之前便已被呼召作上帝的宣教士。上帝对以色列人的呼召在其他地方是这样描述的:上帝乃以色列人的父亲与母亲(四十四1—2,四十六3),故此他是那位在他出生时为他命名的,正如第三节所示(“以色列,我必因你得荣耀”)。第二节以两种方式来发展先知的模式:一方面,上帝的话像锋利的剑,乃能力与决断的象征(参耶廿三29):

        我的话岂不像火,又像能打碎磐石的大锤么?

耶和华的话在审判之日消灭恶人(何六5;启十九15,21),并赐勇气给“带锁链的使者”(弗六17,20)。另一方面,上帝此种毁灭性的力量却是隐藏的,像箭在箭袋中,直至真理的时刻。在后期启示文学的著作中,以赛亚书八章十六节就是这般解释的,可以与但以理书十二章四节相比。我们作者的目的,是使我们想像以赛亚是在主前八世纪被呼召的,但其信息的真正意义却要待巴比伦在六世纪倾覆时才显明。

    在第三节中,上帝使用“皇室诗篇”(例二7,八十九4,一一○4,一三二11)与受洗的故事(可一11)等熟悉的语言,直接对他仆人说话,说及耶和华的受膏者弥赛亚被差遣。希伯来经文的简单意思是以色列人被差遣作上帝的仆人,作外邦人的光。但因着上文说及的个人化解释,故此需要提出以色列可以是一位个别救主的称号——弥赛亚。他就是“以色列”被赎的余民,上帝子民的具体化身。正如当基督被其所有的门徒所弃绝,在十字架上,他成为了上帝地上子民的唯一忠信代表,而新纪元的焦点即将渐露曙光;故在此耶和华的仆人具体呈现了以色列人的盼望。

    正如耶利米与以利亚一样,仆人亦感到孤单,与其百姓隔绝(4节);有时候,像耶稣在十架上,害怕他会被弃绝(太廿七46)。第六章尖锐地描写了孤单的先知在敌对的世界中所受的痛苦。第四节的两部分,奇妙地把怀疑与忧虑以及勇敢地宣告对上帝的信心与奉献结合在一起。信心与怀疑同样的关系亦潜藏于“受难”的叙述中(例可十四35—36)。四十九章四节译作“虚无”一词,即是四十五章十八节译作“荒凉”与创世记一章二节中“空虚”为同一个词。但没有任何的空虚是如此无形状或如此无意义,以致上帝不能将秩序加于其上。正如在以赛亚书中常见的,救恩是以法律名词(my right“我的理”;参四十27,和合本译作‘我的冤屈’)来表明。

    第五至六节的结论回到了本诗开始时的普世性处境。仆人的第一个使命,正如摩西、以利亚与以赛亚(六章)的使命一样,就是去到他自己的百姓中(5节),将他们从流亡中带回到上帝之处;虽然他们是在背逆与罪恶的流亡中,好像是在巴比伦流亡一样。希伯来原文之意为“虽以色列不被聚集”(钦定本),而“聚集”之意为“离去,归回其父亲”,即是“死亡”的委婉词(例赛五十七1;王下廿二20):所以以色列或许不用死,反而在耶和华眼中得荣耀。其他人校订此经文,正如标准修订本,将“到他那里”(lo),改为“不得”(lo)(此两字读法一样,但写法却有一点不同)。

    但此种内在取向的使命却是太容易了(6节)!我们只要想想先知如何在其百姓手中受苦,就明白这是一句奇妙的说话:例如“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你常杀害先知,又用石头打死那奉差遣到你这里来的人”(路十三34;另参赛六9及下文;结二3—4)。“复兴”(6节)暗示雅各的支派曾衰落(诗一四五14,一四六8),或衰退到赤贫的光境(撒上二8;诗一一三7);而“归回”同时指属灵的更新或悔改(例耶廿三22,‘回头’;卅一18),与肉身上从被掳归回耶路撒冷。“以色列中得保存的”(6节)在此上下文中显得奇怪,虽然此动词在第八节中重新出现(“保护”,标准修订本),若将希伯来经文作少许更动,便会产生族谱的词“枝子”,即是“以色列的后裔”,与“雅各的支派”成为理想的平行句子。

    “作外邦人的光”已在四十二章六节讨论过,在两个处境中,此语均与这仆人及他对全人类的救赎意义有密切关系。“我的救恩”(yeshuah)乃最常见的以赛亚式用语之一,表示神圣介入的行动,藉以施行公义与平安(参四十三3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