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与以色列人移居迦南
(一)
以色列人定居迦南的年代,大多数历史家都认为是在主前十三世纪上半叶中期,即在主前一二二五年。这个说法获得好几方面的一致支持。
(一)以色列人在巴勒斯坦独立的发展,可以说是铁器时代文明的反影。在地中海东部及爱琴海沿岸的国家和岛屿,由铜器时代后期进入铁器时代后期,大约是在主前一二○○年左右。
(二)大约自主前一二二五年起,在上述地区——即今日的叙利亚、利巴嫩、以色列及约但国土内,出现了“权力真空”。在此之前的一段时期,此地区的南面与北面均受到赫人(占据现代土耳其的心脏地区)及埃及人的统辖。这两个帝国之间的关系多变化:大多数时间是难以共存,但也有保持通婚关系,又在奥伦底(Orontes)的卡第殊(Kadesh)掀起战事。事实上,这地区是被两个外来的力量分割了,那种情形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期的法国与英国。主前十三世纪的下半叶,这种情形结束了,独立小国于是有机会各自发展。后来赫王国突然崩溃,原因不明。埃及在利比亚与其他的“海上民族”双方夹攻之下,迫得把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心脏地区。
(三)最早提及以色列的是一块埃及石碑,上面的日期是主前一二二四年。这块法老慕尼达( Pharaoh Merneptah)“石碑”上的题字将“以色列”列为迦南许多民族和地方之一。至于它真正的意义则不清楚;但至少它表示“以色列”尚未拥有整个迦南地。
(四)当时的法老拉美斯第二(Rameses II),是公认为以色列人逃出埃及时期的法老。当时由他发起的主要建筑工程都出现在埃及的三角洲地带,这些建筑工程与出埃及记开头几章所说的强迫劳工相关连(一8—14,五1—21)。
(五)在以色列全国十二个有代表性地区的主要考古发掘工作,证实了主前十三世纪后半叶迦南的城镇确遭遇到重大的毁坏。这一点也与以色列进军攻取它的地业的圣经记载连系起来。
(二)
这里有值得细心思想的几点必须提出。任何一次破坏行动都不可以加罪于以色列人或听信于考古方法。但至少有一些是非利士人——海上游民之一——在这段期间向埃及海岸及里曼(Levant)南面施压力所引致。同样的,也有些是由于埃及人的统治放松了,以致地方性的小争执变为破坏行动。
但是研究约书亚记故事的史实,乃是一个严重的考古学问题。十二个发掘地点中,大多数都不是约书亚记提及的城镇。而二至十一章提及的四个重要城镇之中,有三个与考古学家的叙述很不相同。
(一)是艾城(七至八章),这名字很有趣地含“毁灭"之意,在那里的情况十分清楚。主前三千年,它就是一个著名的地方,但在主前二千年时却成为废墟,再没有人居住。直到约在主前一一五○年,才有小村庄建立,但也只建在从前重要城镇的废墟上。在大约一二二五年间,它不再存在了,只剩下一堆名符其实的废墟。
(二)铜器时代后期,基遍没有人居住。主前十二世纪才重新有居民,约书亚记九章所指的用诡计瞒过约书亚与以色列人的狡滑基遍人并不住在那里。
(三)只有位于北面的夏琐(十一章),考古学者确令那些冀望以历史眼光看约书亚记的读者稍感安慰。大多数重要的城镇是毁后重建,且在相应时期继续有人居住。在主前十三世纪后叶,这里至少有一个居留地可能在约书亚的手下吃过苦头(这里不引用士四章的不同传统,避免引起讨论复杂化)。
(四)至于这个最先引人注目的耶利哥的情形又怎么样呢?嘉泰琳·根容(Kathleen Kenyon)于一九五○年在那里所发掘的很有价值,它告诉我们这个称为“古代以色列”的民族在中东是属于后来者。从“城镇”的一个定义——以家庭式的农业为围墙的寄居地——根容小姐发现最初的耶利哥,被列为世界最古的城镇,时间可追溯到一万年以前。有机会在古代圆塔周围墙的任何一个了望塔的梯级(通常是封闭的)爬行,实在是一种难忘的经验。不止一次,当笔者听见无所忌惮的向导告诉热心但不知警惕的游客,认为他们正是在当日约书亚站立的位置望向耶利哥墙上的了望塔时,便不期然地感到畏缩不前。(书六章提及城墙完全倒塌的事更是令人加倍恐惧!)至于有关约书亚的攻城,根容小姐的研究也指出,较早期的另一位发掘者,甘斯当教授,将它与以色列在主前十三世纪——早了好几百年的攻城事件连系在一起。
事实上,耶利哥曾多次经历着长期不安定,它有一部伸展的历史的文件。到第九世纪重建之后,它一直不受外力侵扰(比较王上十六章末了部分的记载)。笔者认为这是决定性的证明。但有一点必须承认的是,根容小姐的发掘工作,也成为坚持在这里寻找史实的学者的抵押品。耶利哥的房屋大多数是用泥砖建筑。在那里约但山谷雨水很少,但下起雨来却是滂沱大雨,非常干燥的砖块很明显遭受到冲蚀。很可能在第四世纪,约书亚攻陷耶利哥以至它再次有人居住之前,也出现这种冲蚀。读者愿意的话很可以这样相信,但只限于属小村庄的耶利哥,不是约书亚记六章所说的有围墙的大城。
在读了更多的经文之后,我们将回头讨论这些考古学所发现的部分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