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智 翔

記 得 三 年 前 ， 在 一 位 來 自 香 港 的 傳 道 人 帶 領 下 ， 做 了 表 示 願 意 信 耶 穌 的 禱 告 ， 當 時 我 不 知 道 自 己 所 做 的 是 ﹁ 決 志 禱 告 」 。 我 以 為 ， 禱 告 一 定 要 真 心 才 有 效 ， 這 個 禱 告 是 在 迷 迷 糊 糊 的 情 況 下 ， 為 了 應 付 那 位 傳 道 人 才 做 ， 照 理 說 應 該 無 效 。 後 來 傳 道 人 走 了 ， 信 耶 穌 的 事 也 漸 漸 淡 忘 。 信 主 通 常 要 經 歷 一 段 頗 長 的 時 間 ， 但 忘 記 主 卻 不 費 吹 灰 之 力 。

其 實 在 這 三 年 中 ， 也 曾 斷 斷 續 續 的 到 過 教 堂 ， 身 邊 不 少 朋 友 也 受 了 洗 。 其 中 兩 個 是 最 好 的 朋 友 。 但 他 們 受 洗 後 卻 越 變 越 壞 ， 這 使 我 對 教 會 失 去 信 心 。 感 謝 上 帝 ， 我 父 母 受 洗 後 的 改 變 ， 使 我 對 教 會 重 拾 信 心 。

沒 有 上 帝 的 日 子 ， 終 日 惶 惶 而 無 目 標 ， 轉 瞬 間 已 是 一 九 九 七 年 的 暑 假 。 每 到 放 暑 假 ， 應 該 讓 我 很 興 奮 才 對 ， 但 前 兩 年 在 伯 里 斯 （ Belize ） ， 度 過 兩 個 既 沉 悶 又 無 聊 的 暑 假 後 ， 即 對 這 年 暑 假 的 來 臨 感 到 擔 憂 。 我 對 自 己 說 ， 這 個 暑 假 不 能 再 白 混 下 去 了 。 到 底 要 怎 樣 才 能 過 一 個 有 意 義 的 暑 假 呢 ？ 想 了 半 天 卻 毫 無 頭 緒 。 人 要 自 己 想 辦 法 填 滿 空 虛 果 真 不 是 容 易 的 事 。 最 後 我 想 ， 不 妨 禱 告 上 帝 試 試 。 於 是 我 禱 告 說 ： 「 上 帝 啊 ！ 我 把 今 年 的 暑 假 交 託 在 你 手 裡 ， 求 你 帶 領 我 度 過 一 個 真 正 有 意 義 的 暑 假 。 」 當 時 正 好 聽 到 美 國 的 表 姊 要 結 婚 的 消 息 ， 而 我 又 想 到 美 國 去 看 一 下 學 校 ， 便 想 申 請 美 國 的 簽 證 。 但 另 一 方 面 ， 我 又 很 想 留 在 伯 理 斯 做 暑 期 工 。 當 晚 ， 我 便 向 上 帝 禱 告 說 ： 「 上 帝 啊 ！ 到 底 是 去 還 是 不 去 美 國 呢 ？ 請 幫 我 選 擇 吧 。 」 第 二 天 ， 我 去 申 請 美 國 簽 證 ， 通 過 了 ， 於 是 打 算 去 美 國 參 加 表 姊 的 婚 禮 。

從 七 歲 起 ， 我 就 是 個 寄 讀 生 。 寄 宿 生 活 使 我 學 會 獨 立 ， 也 變 得 外 向 ， 但 在 大 人 面 前 還 是 保 留 沉 默 。 後 來 父 母 都 搬 來 伯 理 斯 ， 我 才 在 家 中 住 了 一 年 多 。 在 沒 有 父 母 在 身 邊 的 日 子 裡 ， 我 一 直 以 為 自 己 已 長 大 了 。 但 當 我 搭 機 赴 美 ， 在 機 場 的 一 煞 間 ， 才 發 現 自 己 還 是 一 個 離 不 開 父 母 的 孩 子 。 這 一 閃 而 過 的 恐 懼 ， 使 我 明 白 父 母 對 我 的 重 要 。 以 前 我 不 怕 是 因 為 不 懂 事 。 上 了 飛 機 ， 想 到 上 帝 ， 雖 然 父 母 不 在 身 邊 ， 但 有 上 帝 同 在 ， 我 還 怕 甚 麼 呢 ？ 突 然 間 感 到 一 種 前 所 未 有 過 的 平 安 。 飛 機 起 飛 了 ， 我 似 乎 越 來 越 真 實 的 感 到 上 帝 同 在 ， 心 裡 十 分 平 安 。 以 前 坐 飛 機 總 會 擔 心 安 全 問 題 ， 但 這 次 反 覺 得 比 在 地 面 還 安 全 百 倍 。

「 冷 漠 」 是 紐 約 都 市 居 民 的 特 徵 ， 尤 其 是 在 地 鐵 站 ， 如 你 面 帶 微 笑 進 入 地 鐵 ， 恐 怕 會 被 視 為 異 類 。 在 炎 熱 的 夏 天 裡 仍 感 到 一 股 無 名 的 寒 意 。 然 而 有 上 帝 同 在 ， 卻 與 眾 不 同 ， 既 溫 暖 又 平 安 。

有 一 次 我 從 佛 羅 里 達 州 坐 公 車 回 紐 約 姑 媽 家 ， 因 姑 媽 那 時 出 國 ， 不 在 家 ， 特 別 請 了 樓 下 的 一 位 阿 姨 到 車 站 接 我 ， 而 那 天 公 車 臨 時 更 改 停 車 地 點 ， 因 此 下 車 後 ， 我 便 迷 路 了 。 雖 然 紐 約 滿 街 都 是 計 程 車 ， 言 語 也 不 成 問 題 ， 但 姑 媽 家 的 地 址 我 卻 沒 記 下 來 ， 更 不 用 說 電 話 號 碼 了 。 因 此 我 在 繁 忙 的 紐 約 街 頭 徘 徊 了 三 個 多 鐘 頭 ， 仍 等 不 到 阿 姨 的 出 現 。 怎 麼 辦 呢 ？ 這 時 ， 我 又 想 到 上 帝 ， 於 是 我 找 了 個 無 人 的 角 落 禱 告 起 來 。 禱 告 完 ， 睜 開 雙 眼 還 不 到 一 秒 鐘 ， 就 看 見 阿 姨 正 走 在 對 面 的 街 上 。 原 來 我 亂 衝 亂 撞 了 三 個 小 時 ， 居 然 來 到 原 先 約 定 的 地 點 。 自 從 那 次 後 ， 我 更 相 信 我 所 信 的 上 帝 又 真 又 活 。

我 們 都 需 要 有 生 命 的 原 動 力 來 推 動 我 們 每 天 的 生 活 ， 這 原 動 力 大 部 分 來 自 希 望 。 希 望 甚 麼 呢 ？ 當 然 是 希 望 明 天 會 更 好 啊 ！ 然 而 這 個 「 好 」 對 於 人 有 不 同 的 解 釋 。 在 基 督 徒 心 目 中 ， 這 個 「 好 」 就 是 耶 穌 基 督 的 再 來 以 及 永 生 的 賞 賜 ， 但 對 於 沒 有 宗 教 信 仰 的 人 來 說 ， 這 個 「 好 」 通 常 是 屬 世 的 ， 例 如 金 錢 、 名 利 與 地 位 之 類 。 對 我 而 言 ， 原 動 力 大 概 也 是 錢 吧 ？ 一 份 理 想 的 工 作 ， 加 上 滿 意 的 薪 水 ， 生 活 也 不 過 如 此 而 已 。 我 在 美 國 表 姊 的 婚 禮 上 認 識 了 一 些 朋 友 ， 這 些 朋 友 以 及 表 哥 表 姊 ， 都 有 著 理 想 的 工 作 、 豐 厚 的 薪 水 ； 換 句 話 說 ， 這 正 是 我 所 希 望 得 到 的 生 活 。 上 帝 讓 我 有 機 會 跟 他 們 住 在 一 起 ， 去 感 受 一 下 這 樣 的 生 活 。 我 發 覺 他 們 並 不 快 樂 ， 甚 至 比 我 更 無 聊 。 我 突 然 覺 悟 ： 這 種 生 活 已 經 不 再 是 我 所 想 要 的 生 活 方 式 。 坐 在 他 們 名 貴 的 跑 車 裡 ， 吹 著 令 人 舒 暢 的 冷 氣 ， 聽 著 令 人 沉 醉 的 歌 曲 ， 自 己 卻 感 到 毫 無 意 義 。 不 行 ， 我 怎 能 放 棄 我 這 原 動 力 ？ 不 管 如 何 ， 我 得 強 迫 自 己 享 受 眼 前 的 一 切 。 在 意 志 的 強 迫 下 ， 我 漸 漸 覺 得 有 點 麻 木 ， 但 開 始 有 一 絲 快 感 。 然 後 我 發 現 越 是 麻 木 ， 便 越 能 享 受 其 中 的 快 樂 ！ 再 轉 頭 看 看 正 在 開 車 的 朋 友 ， 很 明 顯 的 ， 他 比 我 更 麻 木 。 在 這 一 瞬 間 ， 我 突 然 領 悟 ， 原 來 錢 所 帶 來 的 享 受 能 使 人 麻 木 ， 而 且 也 只 有 麻 木 ， 才 能 感 受 錢 所 帶 來 的 享 受 。 從 前 我 一 直 以 為 ， 我 能 在 十 分 理 智 的 情 況 下 享 受 錢 所 帶 來 的 快 樂 ， 現 在 我 卻 明 白 ， 根 本 不 可 能 。 （ 錢 、 享 受 容 不 下 理 智 的 存 在 ， 因 此 理 智 與 麻 木 只 能 兩 者 選 一 ， 說 穿 了 也 就 是 上 帝 與 世 界 。 ）

當 晚 回 到 表 哥 家 ， 躺 在 床 上 ， 望 著 窗 外 的 星 星 ， 想 到 推 動 我 生 命 的 原 動 力 沒 有 了 ， 而 我 人 生 要 走 的 路 還 遙 遠 ， 該 怎 麼 辦 ？ 想 著 想 著 ， 竟 哭 了 起 來 。 回 想 這 些 日 子 以 來 ， 與 上 帝 同 在 的 那 種 平 安 、 溫 暖 的 感 覺 ， 再 比 較 一 下 剛 才 的 麻 木 和 虛 空 感 ， 才 明 白 為 甚 麼 被 人 視 為 愚 拙 的 基 督 徒 ， 竟 原 來 是 那 麼 幸 福 快 樂 。 於 是 我 跪 在 窗 前 ， 向 上 帝 作 了 一 個 誠 心 的 禱 告 ， 這 次 是 真 的 決 志 了 ， 我 要 跟 從 上 帝 ， 雖 沒 有 牧 師 的 帶 領 ， 禱 告 方 式 亂 七 八 糟 ， 但 我 感 謝 上 帝 ， 因 我 知 祂 在 聽 。

第 二 天 早 上 ， 我 在 中 國 城 裡 閒 逛 ， 看 到 一 間 白 色 的 房 子 ， 房 子 的 鐵 門 上 寫 著 「 紐 約 華 人 宣 道 會 」 ， 我 便 進 去 ， 在 那 兒 認 識 了 一 群 主 內 的 弟 兄 姊 妹 ， 開 始 了 一 個 有 意 義 的 暑 假 。

當 天 下 午 ， 我 碰 巧 遇 到 在 佛 羅 里 達 州 認 識 的 一 班 耶 和 華 見 證 會 的 人 ， 在 聊 天 當 中 ， 他 們 問 ： 「 你 有 沒 有 宗 教 信 仰 ？ 」 我 說 ： 「 我 信 基 督 教 。 」 他 們 問 ： 「 那 麼 你 應 該 相 信 三 位 一 體 的 神 ？ 」 「 是 呀 ！ 」 不 料 不 說 還 好 ， 說 了 ， 一 連 串 問 題 排 山 倒 海 而 來 。 對 於 聖 經 一 無 所 知 的 我 當 然 一 敗 塗 地 ， 啞 口 無 言 ， 這 讓 我 慚 愧 不 已 ， 不 覺 自 問 ， 怎 麼 人 家 對 所 信 的 引 經 據 典 ， 口 若 懸 河 ， 而 我 卻 對 所 信 的 一 無 所 知 ？ 感 謝 上 帝 ， 自 此 使 我 下 定 決 心 ， 開 始 讀 聖 經 ， 想 要 明 白 上 帝 的 話 。 以 前 家 裡 有 幾 本 聖 經 ， 從 來 不 讀 ， 現 在 想 讀 ， 卻 又 不 在 身 旁 ， 後 來 左 尋 右 找 ， 才 從 朋 友 處 找 來 一 本 。 聖 經 到 了 手 ， 又 不 知 從 何 處 讀 起 。 以 前 以 為 聖 經 只 是 教 一 些 簡 單 的 像 上 帝 愛 世 人 、 要 行 善 之 類 的 道 理 ； 但 現 在 手 上 的 聖 經 卻 十 分 沉 重 ， 就 像 一 個 幼 稚 園 的 小 孩 ， 手 裡 拿 著 一 本 大 學 的 教 科 書 ， 無 從 下 手 ， 也 不 知 所 措 。 禱 告 吧 ！ 「 上 帝 啊 ！ 我 渴 慕 你 的 話 ， 但 是 因 你 的 話 語 太 深 奧 ， 而 我 又 太 笨 ， 沒 法 了 解 ， 求 你 幫 助 我 吧 ！ 賜 給 我 智 慧 、 能 力 能 明 白 聖 經 的 道 理 ， 不 至 浪 費 了 時 間 ， 阿 們 ！ 」

暑 假 結 束 了 ， 我 又 回 到 伯 里 斯 繼 續 我 的 學 業 ， 回 想 三 年 前 所 做 的 決 志 禱 告 真 的 無 效 嗎 ？ 我 想 不 然 ， 要 不 是 上 帝 從 那 時 起 一 直 在 作 工 ， 我 又 怎 能 過 一 個 這 麼 有 意 義 的 暑 假 呢 ？ 如 經 上 所 記 ： 「 上 帝 為 愛 祂 的 人 所 豫 備 的 ， 是 眼 睛 未 曾 看 見 ， 耳 朵 未 曾 聽 見 ， 人 心 也 未 曾 想 到 的 。 」 （ 哥 林 多 前 書 二 9 ） 各 位 朋 友 ， 真 理 就 在 你 的 身 旁 ， 自 己 去 感 受 一 下 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