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恆外甥

                         梁莉莉

我 幾 歲 大 時 ， 姊 姊 便 結 了 婚 。 姊 夫 是 香 港 人 ， 回 鄉 找 對 象 。 因 為 姊 姊 長 得 漂 亮 ， 便 像 選 美 般 被 選 中 了 。

婚 後 ， 姊 夫 回 港 ， 姊 姊 留 在 中 國 大 陸 。 姊 夫 不 常 回 鄉 ， 數 年 後 生 了 女 兒 麗 瓊 ， 再 過 十 年 ， 添 兒 子 永 恆 。 那 時 ， 姊 姊 已 近 中 年 ， 永 恆 出 世 時 ， 她 幾 乎 難 產 死 去 ， 故 對 永 恆 格 外 疼 愛 ， 視 如 寶 貝 。

姊 夫 不 大 顧 家 ， 姊 姊 須 出 外 工 作 ， 麗 瓊 和 永 恆 幾 乎 在 我 們 家 長 大 ， 因 此 彼 此 建 立 了 非 常 深 厚 的 感 情 。

一 九 八 三 年 我 結 婚 到 波 多 黎 各 ， 入 籍 後 申 請 親 屬 移 民 。 十 二 年 後 ， 姊 姊 、 大 哥 、 二 哥 三 個 家 庭 都 來 團 聚 。 我 丈 夫 很 有 愛 心 ， 為 他 們 找 工 作 ， 安 排 學 校 等 。 永 恆 聰 明 好 學 ， 到 波 多 黎 各 不 久 便 被 一 間 不 錯 的 大 學 錄 取 ， 課 餘 工 作 。 當 時 ， 他 有 幾 份 工 作 選 擇 ， 他 選 了 蝦 場 ， 因 為 他 想 和 媽 一 起 工 作 ， 方 便 照 顧 媽 媽 。

我 們 都 很 疼 愛 永 恆 ， 視 如 己 出 。 每 星 期 接 送 他 上 學 、 上 下 班 。 途 中 ， 我 們 無 話 不 談 。 那 時 談 得 最 多 的 是 主 耶 穌 的 愛 。 有 一 天 ， 永 恆 告 訴 我 ， 他 很 想 信 耶 穌 ， 接 受 耶 穌 作 他 的 救 主 。 於 是 我 拿 出 聖 經 ， 與 他 同 讀 約 翰 福 音 一 章 1 2 節 ： 「 凡 接 待 祂 的 ， 就 是 信 祂 名 的 人 ， 祂 就 賜 他 們 權 柄 作 上 帝 的 兒 女 。 」 永 恆 和 我 一 同 禱 告 ， 誠 心 認 罪 ， 接 受 了 耶 穌 作 他 的 救 主 。 之 後 很 用 心 看 中 英 文 聖 經 ， 思 考 上 帝 的 話 ， 常 問 我 聖 經 問 題 。

記 得 我 最 後 一 次 送 他 去 上 班 時 ， 和 他 分 享 一 個 女 醫 生 的 故 事 。 那 醫 生 在 醫 院 裡 替 一 個 患 上 怪 病 的 人 施 手 術 。 她 不 知 道 該 怎 麼 做 ， 和 十 幾 個 專 家 商 量 。 開 會 時 ， 忽 然 接 到 消 息 ， 說 ， 不 須 研 究 了 ， 因 那 病 人 已 被 上 帝 叫 回 家 去 。 她 到 病 房 裡 看 ， 病 人 已 用 白 布 蓋 上 ， 分 明 死 了 ， 怎 麼 回 家 了 呢 ？ 後 來 她 問 自 己 ： 「 假 如 我 死 了 ， 也 有 家 可 回 嗎 ？ 」 直 到 她 認 識 了 耶 穌 以 後 ， 方 才 明 白 ， 上 帝 為 信 祂 的 人 預 備 了 天 家 作 永 生 的 歸 宿 。 當 我 們 走 完 人 生 路 時 ， 便 回 天 家 。

怎 麼 也 沒 料 到 ， 我 和 永 恆 分 享 見 證 的 第 二 天 ， 他 就 離 開 我 們 ， 回 天 家 去 了 。

那 天 ， 我 在 新 房 子 招 呼 客 人 。 正 用 餐 時 ， 忽 然 轟 隆 一 聲 ， 雷 聲 大 作 ， 電 力 中 斷 。 不 久 ， 即 接 蝦 場 來 電 ， 說 永 恆 出 事 了 ， 叫 我 快 去 。 我 急 忙 追 問 ， 報 訊 的 人 無 奈 ， 只 好 幽 幽 地 說 ： 「 剛 才 那 場 雷 電 ， 永 恆 受 了 點 傷 。 」

我 腦 袋 裡 頓 時 「 嗡 」 了 一 下 ， 心 知 不 妙 。 因 為 被 雷 電 擊 中 ， 不 是 小 事 。 我 心 亂 如 麻 ， 立 即 致 電 丈 夫 ， 請 他 和 我 同 去 蝦 場 。 友 人 馮 太 見 此 ， 堅 持 和 我 作 伴 同 行 。 幸 而 路 上 有 她 不 斷 提 醒 ， 我 才 沒 有 在 馬 路 上 橫 衝 直 撞 導 致 交 通 意 外 。

接 到 丈 夫 後 ， 由 他 開 車 。 我 不 斷 禱 告 ， 求 主 耶 穌 幫 助 永 恆 ， 行 神 蹟 救 他 ， 保 守 他 平 安 。 漫 長 的 數 十 分 鐘 車 程 ， 我 的 心 越 來 越 重 ， 也 越 來 越 緊 。 到 了 蝦 場 大 門 口 ， 看 見 很 多 警 車 和 圍 觀 人 群 。 我 已 知 道 發 生 了 甚 麼 事 ！ 接 著 永 恆 的 同 事 一 個 個 上 前 來 ， 和 我 抱 頭 痛 哭 。 我 卻 一 滴 眼 淚 都 流 不 出 來 。 頭 腦 一 片 空 白 ... 。

不 知 過 了 多 久 ， 才 想 到 要 通 知 哥 嫂 。 這 時 ， 姊 姊 還 不 知 永 恆 出 了 事 。 我 們 商 議 後 ， 決 定 暫 時 不 告 訴 她 ， 裝 作 若 無 其 事 ， 像 平 常 一 樣 。 說 來 容 易 ， 做 起 來 卻 很 難 。 當 我 看 見 姊 姊 ， 心 如 刀 割 ， 對 她 的 憐 憫 幾 乎 使 我 昏 過 去 。 我 只 能 不 住 禱 告 ， 求 上 帝 賜 我 力 量 ， 扶 持 我 ... 。

接 了 姊 姊 回 家 ， 隨 即 到 旅 行 社 購 買 飛 機 票 ， 以 祖 母 的 事 為 由 ， 由 二 哥 和 侄 兒 將 姊 姊 連 夜 送 回 中 國 。 回 中 國 後 ， 即 讓 她 住 進 醫 院 ， 以 防 不 測 。 醫 生 了 解 情 況 後 ， 替 她 打 了 鎮 定 劑 ， 告 訴 二 哥 說 可 以 讓 她 知 道 了 。 二 哥 掙 扎 了 幾 番 ， 仍 難 以 啟 齒 。 他 不 忍 心 把 這 殘 酷 的 事 說 出 來 。 誰 都 知 道 ， 中 年 喪 子 是 多 麼 痛 苦 。 何 況 是 婚 姻 不 幸 的 母 親 ， 失 去 了 含 辛 茹 苦 撫 養 的 唯 一 的 兒 子 ！ 最 後 ， 因 波 多 黎 各 冰 房 期 限 ， 後 事 處 理 需 姊 作 決 定 等 ， 二 哥 不 得 不 硬 著 頭 皮 告 訴 姊 姊 ， 永 恆 出 事 了 。 沒 想 到 她 鎮 定 地 回 答 ， 既 然 在 那 邊 發 生 了 事 ， 就 在 那 裡 辦 理 吧 ！

感 謝 馮 太 、 伍 太 等 諸 位 朋 友 ， 在 我 們 傷 痛 和 心 亂 如 麻 時 ， 給 予 我 們 很 大 幫 助 。 靈 堂 佈 置 得 十 分 美 麗 。 喪 禮 那 天 ， 永 恆 很 多 同 學 、 老 師 、 工 友 ， 及 教 會 弟 兄 姊 妹 都 來 了 。 我 卻 因 各 事 折 騰 了 數 日 ， 幾 乎 無 力 站 立 。 然 而 ， 看 著 永 恆 安 詳 地 躺 著 ， 深 知 他 已 在 天 父 的 懷 抱 裡 ， 得 著 妥 善 的 照 顧 ， 心 裡 方 才 得 了 安 慰 。 永 恆 在 有 生 之 年 認 識 了 耶 穌 ， 得 到 永 生 ， 這 是 我 們 最 大 的 安 慰 。 我 告 訴 前 來 悼 念 的 親 友 說 ， 人 生 就 是 如 此 短 暫 ， 不 可 捉 摸 ， 盼 望 他 們 能 早 日 相 信 耶 穌 ， 得 永 生 福 氣 。

回 想 我 自 一 九 九 三 年 因 信 耶 穌 重 生 得 救 後 ， 上 帝 賜 我 一 顆 關 懷 靈 魂 的 心 。 我 總 把 握 任 何 機 會 ， 把 永 生 得 救 的 福 音 告 訴 人 。 然 而 ， 有 時 不 免 受 到 挫 折 ， 心 灰 意 冷 。 永 恆 的 去 世 再 次 提 醒 了 我 ， 須 把 握 機 會 將 福 音 告 訴 人 。 當 我 看 到 麗 瓊 經 過 創 痛 ， 再 回 到 教 會 ， 信 主 耶 穌 ， 並 受 洗 歸 入 基 督 名 下 ， 姊 姊 和 姊 夫 也 相 繼 認 識 耶 穌 基 督 ， 我 真 感 動 得 流 淚 ， 讚 美 上 帝 。 我 想 ， 許 多 人 遭 難 時 ， 常 問 上 帝 為 甚 麼 ， 但 有 誰 知 道 ， 苦 難 猙 獰 的 面 目 後 ， 仍 有 上 帝 的 恩 典 呢 ？

也 許 ， 有 人 會 說 ， 基 督 徒 遭 遇 難 處 ， 仍 說 上 帝 有 恩 典 ， 未 免 太 阿 Q 精 神 了 吧 ！ 其 實 ， 人 生 若 沒 有 上 帝 ， 即 使 一 帆 風 順 ， 仍 美 中 不 足 。 因 為 這 條 人 生 的 船 沒 有 方 向 。 你 不 知 道 人 生 何 去 何 從 ， 最 後 的 歸 宿 在 哪 裡 。 那 種 人 生 的 迷 惘 ， 導 致 心 靈 的 空 虛 、 寂 寞 、 徬 徨 、 無 助 和 不 安 ， 教 人 無 所 適 從 。 況 且 人 生 不 如 意 事 十 常 八 九 ， 並 非 風 平 浪 靜 。 信 耶 穌 的 人 則 不 同 ， 雖 遇 苦 難 ， 卻 因 有 上 帝 與 我 們 一 同 承 受 ， 就 能 得 到 安 慰 ， 經 歷 從 天 上 而 來 的 幫 助 。 就 我 們 走 過 人 生 最 低 最 絕 望 的 幽 谷 時 ， 我 們 因 信 仍 有 盼 望 。 有 時 ， 跟 人 分 享 信 耶 穌 得 永 生 時 ， 見 他 們 一 臉 不 以 為 然 ， 或 斷 然 拒 絕 ， 心 中 不 禁 為 他 們 焦 急 。 其 實 ， 人 生 最 需 要 的 就 是 永 生 。 現 在 就 是 我 們 信 耶 穌 得 永 生 的 時 機 。 因 為 當 意 外 忽 然 來 臨 時 ， 便 來 不 及 了 。 這 是 一 個 很 嚴 肅 和 不 可 忽 視 的 問 題 。 沒 有 上 帝 ， 人 生 雖 然 平 順 ， 卻 不 完 整 ； 有 了 上 帝 ， 雖 遇 苦 難 ， 卻 仍 有 盼 望 。 因 有 上 帝 ， 苦 難 能 變 成 福 氣 ， 淚 水 能 變 作 歡 笑 。 誠 如 聖 經 上 所 說 的 ： 「 上 帝 的 慈 愛 ， 比 生 命 更 好 。 」 但 願 你 早 日 相 信 耶 穌 ， 得 著 永 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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