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與永生

                         遠志明

我 原 先 是 學 哲 學 的 ， 是 一 個 很 講 理 性 和 邏 輯 的 人 。 在 這 裡 我 想 探 討 一 下 今 生 和 永 生 的 問 題 ， 不 把 它 當 成 哲 學 問 題 ， 而 是 把 它 當 作 一 個 人 生 的 親 身 經 歷 來 談 。

一 、 人 生 中 的 三 對 矛 盾

我 先 談 這 個 問 題 ： 如 果 人 有 靈 魂 ， 如 果 靈 魂 獨 立 於 肉 體 而 存 在 ， 即 當 肉 體 消 失 時 ， 靈 魂 仍 然 存 在 ， 那 麼 這 個 靈 魂 ， 現 在 就 應 該 有 所 表 現 。 而 且 這 個 表 現 ， 與 肉 體 的 表 現 應 該 不 同 。 這 方 面 有 三 個 矛 盾 可 以 證 明 ：

1. 肉 身 與 心 靈 的 矛 盾 ： 如 果 心 靈 就 是 肉 身 的 表 現 ， 如 馬 克 思 主 義 所 說 的 ， 精 神 是 物 質 的 表 現 ， 精 神 與 物 質 共 存 亡 ， 物 質 與 精 神 相 一 致 的 話 ， 那 麼 在 我 們 的 人 生 中 ， 肉 身 與 心 靈 就 應 該 常 一 致 。 但 是 ， 有 一 個 矛 盾 現 象 ， 每 個 人 都 體 驗 過 ， 就 是 肉 身 與 心 靈 常 常 不 一 致 。 有 時 候 肉 身 受 苦 ， 心 靈 卻 快 樂 ； 有 時 候 肉 身 享 樂 ， 心 靈 卻 很 痛 苦 。 肉 身 與 心 靈 並 不 和 諧 ， 有 時 甚 至 是 相 違 背 。

2. 理 性 與 良 知 的 矛 盾 ： 人 的 理 性 計 算 來 計 算 去 ， 怎 麼 賺 錢 ， 怎 麼 謀 生 ， 清 清 楚 楚 。 但 是 良 知 往 往 不 聽 理 性 的 話 ， 而 且 還 責 備 它 ， 推 翻 它 。 比 如 做 一 件 事 ， 你 計 算 得 很 好 ， 你 也 成 功 了 ， 可 是 你 的 良 心 卻 不 安 。 理 性 上 沒 有 問 題 ， 良 心 上 有 問 題 。 俄 國 作 家 妥 斯 陀 耶 夫 斯 基 寫 過 一 本 書 ， 叫 《 罪 與 罰 》 ， 書 中 主 人 公 殺 了 人 ， 他 要 不 說 出 來 的 話 ， 一 輩 子 沒 人 知 道 。 但 他 的 良 心 不 安 ， 他 就 活 不 下 去 ， 人 生 就 變 得 非 常 可 怕 。 結 果 後 來 不 得 不 自 首 ， 是 在 一 位 年 輕 的 基 督 徒 姑 娘 的 幫 助 下 自 首 的 。 他 被 流 放 到 西 伯 利 亞 受 苦 ， 反 而 覺 得 有 生 命 了 ， 不 像 以 前 那 樣 活 不 下 去 。 人 生 中 就 有 這 樣 的 矛 盾 。

3. 有 限 的 人 與 無 限 的 心 ： 第 三 個 矛 盾 表 現 在 人 的 有 限 。 比 如 時 間 有 限 ， 「 人 生 七 十 古 來 稀 」 。 空 間 有 限 ， 人 窮 其 一 生 ， 也 不 過 能 研 究 一 兩 個 專 業 。 但 時 間 與 空 間 都 有 限 的 人 ， 成 天 想 的 是 無 限 的 事 ； 比 如 宇 宙 有 多 大 ？ 宇 宙 是 從 哪 裡 來 的 ？ 宇 宙 大 爆 炸 時 的 那 個 微 粒 是 從 哪 裡 來 的 ？ 為 甚 麼 會 在 那 個 時 候 爆 炸 ？ 真 可 謂 「 人 生 不 滿 百 ， 常 懷 千 歲 憂 。 」 人 的 憂 是 無 邊 無 際 的 。 康 德 早 就 說 過 ， 人 的 理 性 非 常 有 限 ， 但 人 的 理 性 背 後 有 一 個 無 限 的 衝 動 ， 他 想 知 道 無 限 的 東 西 。 這 就 是 康 德 所 講 的 「 二 律 背 反 」 。 這 個 矛 盾 說 明 了 甚 麼 呢 ？ 說 明 人 身 上 有 兩 種 東 西 ， 一 種 是 今 生 的 ， 是 肉 身 、 智 慧 、 感 覺 和 意 識 ； 另 一 種 是 神 的 形 象 ， 來 自 于 永 恆 ， 來 自 於 無 窮 無 限 ， 來 自 於 生 命 源 、 活 水 泉 。 聖 經 上 說 ： 「 神 用 地 上 的 泥 土 造 人 ， 將 生 氣 吹 在 他 鼻 孔 裡 ， 他 就 成 了 有 靈 的 活 人 。 」 （ 創 世 記 二 7 ） 。 肉 身 既 出 於 土 ， 也 要 歸 於 土 。 但 另 一 部 分 ， 就 是 神 的 一 口 氣 所 成 的 靈 ， 卻 不 會 滅 亡 。

二 、 生 命 之 心 靈 的 微 聲

有 一 種 聲 音 是 常 被 人 忽 視 ， 也 未 曾 細 心 體 察 的 ， 就 是 心 靈 的 微 聲 。 當 你 追 尋 俗 世 的 東 西 時 ， 你 總 感 到 還 有 一 些 東 西 沒 得 到 ， 總 是 沒 有 真 正 的 滿 足 。 比 如 有 人 追 求 財 富 ， 追 求 的 時 候 信 心 十 足 ， 以 為 有 了 財 富 便 能 幸 福 。 但 一 旦 有 了 錢 財 ， 心 靈 裡 有 個 聲 音 說 ： 「 這 似 乎 不 是 幸 福 的 境 界 。 」 有 人 追 求 名 聲 ， 等 有 了 名 ， 反 多 了 許 多 苦 惱 和 累 贅 。 有 人 追 求 愛 情 ， 追 的 時 候 ， 熱 火 朝 天 ， 等 追 到 手 ， 成 家 、 生 孩 子 ， 覺 得 反 被 牢 籠 鎖 住 了 … … 。 人 生 就 是 如 此 ， 常 常 有 所 追 求 ， 追 到 這 兒 發 現 不 是 ， 追 到 那 兒 也 不 是 。 你 的 心 靈 深 處 總 有 個 聲 音 告 訴 你 ： 「 這 不 是 真 正 的 幸 福 。 」 人 常 常 有 所 追 尋 ， 但 不 知 追 尋 的 是 甚 麼 。 越 是 自 以 為 是 的 人 ， 達 到 目 標 之 後 ， 失 落 感 就 越 厲 害 。 越 是 聰 明 的 人 ， 就 越 是 看 得 清 楚 ， 當 初 的 目 標 並 無 意 義 。 薩 特 的 存 在 主 義 稱 ， 人 從 虛 無 中 走 來 ， 向 虛 無 中 走 去 ， 人 生 就 是 荒 誕 ， 就 是 沒 意 思 ， 就 是 「 嘔 吐 」 。 他 也 拒 絕 接 受 諾 貝 爾 文 學 獎 。

人 生 有 兩 種 聲 音 ， 兩 種 生 命 。 一 種 是 肉 體 的 ， 是 必 死 的 ， 追 求 的 是 今 生 今 世 的 享 受 、 肉 身 的 快 樂 ， 浮 雲 流 水 一 般 的 財 富 、 名 利 、 地 位 ； 恩 恩 怨 怨 ， 憂 愁 、 絕 望 。 生 命 之 中 有 另 一 個 聲 音 總 是 若 隱 若 現 ， 執 著 地 暗 示 你 ， 這 不 是 真 正 的 幸 福 ， 這 不 是 真 正 生 命 的 所 在 。 這 是 一 個 永 恆 的 聲 音 ， 是 來 自 神 的 聲 音 ， 是 上 帝 放 在 我 們 心 中 的 。 人 若 把 這 種 屬 於 神 的 聲 音 拋 在 一 邊 ， 而 去 追 求 今 生 今 世 行 雲 流 水 一 般 的 東 西 ， 將 來 另 一 個 生 命 （ 靈 魂 ） 在 肉 體 死 亡 之 後 ， 由 於 不 認 識 神 ， 就 陷 入 地 獄 。

既 然 人 身 上 有 兩 種 生 命 ， 一 個 生 命 會 死 ， 另 一 個 靈 的 生 命 會 存 下 去 ， 靈 就 有 一 個 歸 宿 的 問 題 。

三 、 心 靈 眼 瞎 的 問 題

在 俗 世 之 中 ， 人 的 靈 是 死 的 ， 心 靈 的 微 聲 不 能 主 宰 生 命 。 沒 有 光 ， 黑 暗 了 ， 生 命 行 在 黑 暗 之 中 。 人 自 以 為 能 看 見 、 能 感 覺 、 能 分 析 ， 實 際 上 卻 是 瞎 子 。 如 果 人 裡 面 屬 靈 的 光 黑 暗 了 ， 那 黑 暗 是 何 等 大 呢 ？ 大 到 看 不 見 死 亡 ， 看 不 見 自 己 的 歸 宿 。

有 一 個 故 事 是 講 瞎 眼 王 國 ， 在 那 裡 的 人 都 是 瞎 子 ， 因 為 大 家 都 看 不 見 ， 便 都 不 覺 得 瞎 。 他 們 不 知 道 自 己 在 哪 裡 ， 也 不 知 道 自 己 往 哪 裡 去 。 不 知 道 路 上 有 甚 麼 ， 有 碰 壁 的 ， 有 跌 倒 在 坑 裡 的 。 更 可 怕 的 是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碰 撞 。 後 來 ， 來 了 一 個 能 看 見 的 人 ， 對 他 們 說 ： 「 你 們 過 的 是 甚 麼 樣 的 生 活 啊 ！ 你 們 是 瞎 子 。 」 於 是 瞎 子 中 就 有 了 三 種 不 同 的 反 應 。 有 一 個 瞎 子 說 ： 「 我 從 來 沒 想 過 自 己 是 不 是 瞎 子 這 個 問 題 。 我 凡 事 順 大 流 ， 別 人 怎 麼 做 我 也 怎 麼 做 ， 看 見 與 否 沒 有 甚 麼 關 係 。 」 這 類 跟 隨 潮 流 ， 憑 感 覺 行 事 的 人 ， 或 許 能 免 於 一 些 小 禍 小 患 ， 但 到 頭 來 沒 有 不 吃 大 虧 的 。 另 一 個 瞎 子 說 ： 「 為 甚 麼 說 我 是 瞎 子 ？ 我 甚 麼 都 清 楚 ， 甚 麼 都 知 道 ， 甚 麼 都 能 看 見 ！ 我 凡 事 靠 我 自 己 。 」 瞎 倒 不 是 最 可 怕 的 ， 瞎 了 而 又 不 承 認 瞎 ， 就 是 最 危 險 的 。 因 他 所 付 的 代 價 是 死 。 這 類 人 自 以 為 聰 明 ， 其 實 更 笨 。 第 三 個 瞎 子 對 那 個 能 看 見 的 人 說 ： 「 你 來 了 ， 我 甚 麼 都 不 要 ， 我 要 能 看 見 ！ 」 這 類 人 便 因 著 信 而 得 救 了 。 約 翰 福 音 第 九 章 記 載 了 耶 穌 醫 治 瞎 子 的 故 事 ， 那 個 瞎 子 因 為 信 耶 穌 的 話 ， 就 得 以 看 見 。 耶 穌 說 ： 「 我 為 審 判 到 這 世 上 來 ， 叫 不 能 看 見 的 ， 可 以 看 見 ； 能 看 見 的 反 而 瞎 了 眼 。 」 同 祂 在 那 裡 的 法 利 賽 人 ， 聽 見 這 話 ， 自 以 為 是 ， 就 說 ： 「 難 道 我 們 也 瞎 了 眼 嗎 ？ 」 耶 穌 對 他 們 說 ： 「 你 們 若 瞎 了 眼 ， 就 沒 有 罪 了 ； 但 如 今 你 們 說 ： 「 我 們 能 看 見 ， 所 以 你 們 的 罪 還 在 。 」 （ 約 翰 福 音 九 39 至 41 ）

這 個 世 界 不 就 是 一 個 瞎 子 的 王 國 嗎 ？ 因 為 我 們 不 知 道 我 們 在 何 處 ， 人 類 所 寄 居 的 地 球 在 宇 宙 的 哪 個 角 落 ， 我 們 也 不 知 生 與 死 ， 不 知 道 我 們 從 哪 裡 來 ， 又 到 哪 裡 去 。 我 們 也 不 知 道 甚 麼 才 是 我 們 的 滿 足 ， 有 了 錢 便 多 了 麻 煩 ； 有 了 愛 情 卻 多 了 牢 籠 ； 有 了 名 聲 反 招 致 禍 患 。 人 找 不 到 東 西 能 使 自 己 真 正 滿 足 。 我 們 也 不 知 道 為 甚 麼 總 是 人 碰 人 、 人 殺 人 ， 為 甚 麼 人 間 的 通 路 不 夠 用 ？ 因 為 都 是 瞎 子 。

四 、 永 恆 的 亮 光

不 要 以 為 今 生 今 世 就 是 全 部 ， 不 要 把 今 生 今 世 看 成 是 孤 立 的 事 件 。 在 這 個 宇 宙 中 ， 神 造 的 東 西 沒 有 一 個 不 留 下 印 記 ， 沒 有 一 個 沒 有 因 果 ， 沒 有 頭 尾 。 神 最 初 造 人 的 時 候 ， 把 祂 的 靈 吹 到 人 身 上 ， 但 後 來 人 聽 從 了 蛇 的 引 誘 ， 說 是 眼 睛 明 亮 了 ， 其 實 是 瞎 了 ─ ─ 自 以 為 像 神 一 樣 ， 豈 不 是 瞎 了 ！ ？ 神 的 話 語 是 何 等 的 深 奧 難 測 ， 又 是 何 等 正 確 無 誤 ！

傾 聽 你 心 靈 的 微 聲 罷 。 在 名 利 、 金 錢 、 家 庭 、 事 業 和 一 切 俗 世 的 東 西 背 後 ， 發 現 你 心 靈 的 聲 音 。 認 識 今 生 與 永 世 的 關 係 實 在 是 一 件 非 要 緊 的 事 。 用 實 驗 、 用 數 學 、 用 邏 輯 無 法 證 明 ， 但 用 你 的 心 ， 用 你 的 生 活 和 人 生 的 體 驗 ， 用 心 靈 的 微 聲 ， 靜 思 內 省 ， 是 能 夠 證 明 的 。

神 通 過 聖 靈 ， 領 我 們 進 入 一 切 的 真 理 。 我 們 肉 體 的 生 命 不 過 轉 瞬 即 逝 ， 但 神 把 祂 的 聖 靈 放 在 我 們 心 裡 ， 教 我 們 在 這 短 暫 的 人 生 中 沐 浴 天 上 那 永 恆 的 亮 光 。 如 今 那 永 恆 的 亮 光 已 經 垂 照 在 每 一 個 敞 開 的 心 門 上 了 ， 那 就 是 神 通 過 耶 穌 基 督 所 成 就 的 救 恩 。（ 張 海 燕 整 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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