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处的天边露出紫红,衬托著晨曦中城市的轮廓,沉睡中的城市也慢慢地翻身,惺忪的…还没全苏醒来。
洗街车懒洋洋地冲走表面垃圾,却洗不净经年积下污垢的城市,快车在地底穿梭的城市,拖著轻浮步伐上班的城市,躺在公园木凳上露宿流浪汉的城市,蜷缩在车站石阶旁醉了的城市,躲在阴暗里的城市,戴著太阳镜的城市,醒了却沉迷的城市,漠不关心的城市,取而不给的城市,自甘堕落的城市,自满的城市,自负的城市,不满的城市,愤怒的城市,躺在阳光里沉迷的城市,自我的城市,斗争的城市,挣扎的城市,武断的城市,蠢动而没有生命的城市,闭著眼的城市,麻木的城市,死了的城市,不作什么的城市,什么都不作的…。
城市的脉搏轻轻的跳动,该是凌晨六时的时刻。
风是那么的冷,把颈缩到大衣的领里,沿著熟识的路走。在一家空著的商店前,玻璃门钚上插著一束鲜花,门上贴了一张纸。往日在这商店的门口总见到一个穿棕色裤,深灰上衣,蓝色帽的汉子躺在那里,背著街道面朝店内蜷缩卧著,今天见不到了。
贴在玻璃门上的纸上面写著:
”在这里有一个无家可归的,冻死了三天。你跑过了却不作什么,请想一想。”

愕然,继续走入地底车站。
想著。
多年的基督徒生活,星期天循例到教会,唱唱圣诗,读读圣经,听听道,合自己意的证道说声赞美,否则坐在那儿呆想,在圈内念几句基督徒八股。困窘时祷告,在象牙塔里享用恩典,常常提醒自己不要属世界,总被这世界掳去。一秒钟的激动,刹时的恻隐,时尚地捐助远方的灾民,身旁的视若无睹,失落的漠不关心;只在祷告中“记念”,却没有行动。一阵春风吹皱了关我底事的池水,过后又平静下来。听了不作什么,见了也不作什么!
难道白白的称义,空空的归去!

列车驶出地道,在架空的轨上奔驰。天边灿烂的朝阳,呼喊心中的沉重。
凌晨六时,该是醒了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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